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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畫之名,開新天地——訪中國抽象繪畫流派開山者徐冬冬

以畫之名,開新天地——訪中國抽象繪畫流派開山者徐冬冬

時間: 2021-04-22 11:15:40 | 來源: 藝術與設計

秋分·初候雷始收聲——丁酉年八月初五,2017(局部)

徐冬冬是位具有國際影響力的繪畫大家,也是記者們最為喜歡的那種採訪對象。他出身於世代書香門弟,自幼喜藏山臥水並醉於筆墨丹青,不缺與天地、與古人跨時空對話的故事,從小與外祖父,著名教育家、中國病理學奠基人徐誦明先生生活在一起。年少時便已成名,28歲便由中國美術館為其主辦個展,29歲成為國內最年輕的國家一級美術師(教授)和中國美術家協會會員,30歲便由中國文化部和中國美術家協會為其主辦《徐冬冬足跡一一十省市巡迴畫展》。李可染、劉海粟、吳作人、劉開渠、王朝聞、張伯駒、蕭乾、聶紺弩、王森然、蕭軍、曹禺、艾青、楊憲益等一眾在中國文化史裏讀到的大家,都在其成長道路上灑下了汗水與教導。

穀雨·初候萍始生——乙未年三月十四,2016

1997年,38歲的他高舉中國文化大旗在全球舉行名為《陽光與和諧的夢想》的行為藝術來宣揚中華文化,亞、歐、美各洲的1700多家知名文化、教育機構參與收藏《徐冬冬畫集》。在北京人民大會堂舉辦的開幕式上,49個國家的使節以及中國文化界500余人出席。中國國家圖書館作為代表率先收藏《徐冬冬畫集》,歐、美各地,眾多世界知名主流文化、教育機構和社會名流紛紛參與其中,也得到中國駐外使領館大使、總領事的積極推動,可謂中華文化與世界對話的一件盛事,體現了改革開放大潮裏中國知識分子的精神風貌。徐冬冬這一系列國際文化交流行為,被認為與聯合國所提出的“文明對話”相吻合,故在2001年由聯合國主辦了《從傳統走向現代——中國畫家徐冬冬回顧展》。畫展在聯合國歐洲總部萬國宮舉行,中、歐及不少國家駐聯合國使節出席了開幕儀式,作品《聽聞殘雪化春曲》被聯合國永久收藏,此時正是其四十而不惑的年華。

春分·初候元鳥至——癸巳年二月初十,2013

然而在國際畫壇十分活躍的徐冬冬,卻突然從眾人視野裏消失得無影無蹤。這不是一年兩年而是整整二十年光陰。有人説他去歐洲生活了,也有朋友説他就在京郊隱居了。但最近他的消息不斷傳來,他建立了中國抽象繪畫流派,從理論到十幾組系列作品的産生,直接走入宇宙四季展開生命的探討,這真讓人內心為此一震。

小滿·初候苦菜秀——乙未年四月初五,2015

現今徐冬冬姿態儒雅、待人親和,與過去網上的照片相比瘦了許多,但言語間流露出那豐沛而又激揚的情緒,又如當年那位吒叱藝界的人物。與他的採訪,更像是朋友間的雅敘,一杯明前龍井,整齋飄香,在這樣的氣韻裏聽他論道,那山河星月,以及和牡丹度日的隱居時光,他那有神的雙眼時時充滿著感恩的淚光,短短幾句話卻把這二十年漫長歲月表達得如此有情有義,神采自如並持有和諧的溫度。

秋分·初候雷始收聲——丁酉年八月初五,2017

這次採訪在徐冬冬四季藝術生話館進行。走進客廳,映入眼簾的便是主人之喜愛:高有修竹,矮有紫羅蘭,幾上放置大盆君子蘭,幾棵不知名的吊蘭挂在窗上。真是個文人世界,對筆者來説也是個植物園,花木錯落有致地穿插在書堆和畫之間,有的花開正旺,有的鬱鬱蔥蔥,有的則開始落葉休眠……仿佛進入了自成一體的小園林。窗下缸中游著數條金魚,“夜晩月亮高照,印入水中,魚兒遊在月影之中,妙不可言,自在無比”。徐冬冬説。畫家對生活的點滴都獨有興致。想他的《四季》系列第一套組畫《二十四節氣·七十二候》,也是在這樣興趣、探索中得以耕耘。他説:“這套組畫的完成,經歷十年對中國抽象繪畫的探索與認識,並從中國哲學裏尋找抽象的概念,使之成為我的繪畫語言,建立中國抽象繪畫流派。其要旨是建立中國抽象的邏輯思維,在這百年未有之大變局中推動新型中華文化建立是其主要目的。當我們對中國抽象邏輯思維還不能系統思考與表達時,中國繪畫先行一步,這是繪畫的特徵,它能給人帶來意想不到的豐富的想像能力。《四季》組畫的産生擺脫了已往的知識性傳承,是在‘無知之知’的狀態下離形去知的過程,是順應‘道’的規律。講陰陽氣韻的變換,游離于無窮之中的生命真諦的表達。此組畫的完成標誌著中國抽象繪畫又有了新氣象。”

冬至·初候蚯蚓結——丁酉年十一月初六,2017

徐冬冬在談到這組畫的時候,自信地説道:“畫畫不是目的,問道是根本。建立一個畫種不是最終理想,而是在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中,讓中國文化自信地進入世界産生新型文化,才是我們的理想與追求,這對中國文化是一種考驗,對中國知識分子更是一份責任。”為什麼隱逸許久的徐冬冬,這個現在看起來非“流量”的畫家會有這樣的自信?他坦白説:“這二十年,沒有浪費一天,中國文化人應當有世界格局,我願意做一個觀天下的現代‘士人’。”

少年天才的“頂流”時代

徐冬冬算得上少年天才。早在20世紀80年代,徐冬冬便是中國美術界的“頂流”存在,不斷刷新著畫壇的記錄,且,至今無人打破。

23歲時,便在京城舉辦畫展,王森然、李苦禪、肖勞、徐之謙等眾多前輩前往祝賀。國畫大師李可染先生曾評價其繪畫:“如照此路走下去,定為有大成。”著名作家蕭軍先生觀其《秋天裏的荷塘》便題詩一首“一莖撐天地,風雲憑來去;息罷一展飛,去住雙無跡”。這是對年輕畫家的激勵和鞭策。

春分·三候始電——丙申年二月廿二,2016(局部)

28歲時,劉開渠老館長在中國美術館主大廳主持其個人作品展,中國美術館收藏他的多幅作品。宋任窮、艾青為其畫展剪綵。時任文化部部長王蒙、鐵道部部長李森茂、中央文史館館長肖乾、中國美術家協會主席、中央美術學院院長吳作人,中國戲曲家協會主席曹禺,中國舞蹈家協會主席胡曉邦及戴愛蓮、高佔祥等知名人士參加開幕式。

29歲,經劉開渠、張仃作為推薦人,國家高級職稱評定委員會評定其成為中國最年輕的國家一級美術師。

31歲,成為第一個由中國文化部和中國美術家協會聯合為其主辦大型個人作品巡迴畫展的藝術家。

42歲,徐冬冬又成為第一個由聯合國出資主辦個人畫展並收藏其作品的中國畫家。

立秋·初候涼風至——丙申年七月初八,2016

1997年,他創作的《陽光與和諧的夢想》大型行為藝術,被人評論説,這是中國自明朝以來最大的一次民間國際文化交流活動,彼時的徐冬冬被中外媒體譽為“中外文化的架橋人”。

醫學世家出身的他,本應像父母兄弟一樣,走上理工或學醫之路,大概是因為從小被懸于房中的徐悲鴻《鵝圖》和沈尹默的行書條幅所熏染,不知從何時起,其心思便安放在丹青筆墨裏了。

大寒·二候徵鳥厲疾——乙未年十二月廿,2016

年輕時候的他背著繁重的畫具,去故宮繪畫館臨摹古畫。在那裏,他悟到了古人是如何去觀察宇宙世界的。青藤的筆、八大的墨、雲林的意、石濤的境,他站立在十米開外一眼便知是哪位大師之筆墨,提款、印章早已印入心田。他説:“每次去臨摹古畫,猶如與古人們的一次雅集,看著看著,仿佛畫裏的人物從畫中走下來了,有説有笑,好似千年前靈魂與我再次相會,如仙夢一般,讓人久久不能平靜,如賦于筆端。在那我懂得了‘心摩’二字,它是一種從‘技’入‘道’的過程。”

年輕的他喜與日月、山水對話。當談及年少時的寫生歲月,今天的他還是滿心歡喜。憶及當年坐在黃山之巔,筆點石縫中雨水化墨寫景,突遇大雨,只能手托畫板從始信峰崖壁跑下,非常驚險,別的遊客都説這個小畫家要畫不要命了,他一路向北海招待所狂奔,真是天意,回到房間一看,大喜,一路雨水將墨色暈到了極妙之處,見此,他仰天大笑,在畫上狂筆題下:“伸手一乞天匠意,大笑朱墨勝秋山”之詩句。

春分·初候元鳥至——甲午年二月廿五,2014

少年時的靈動讓徐冬冬比同齡人自信,在筆墨間他自在無比。觀其15歲時的花青山水,已是意境入仙。觀其45歲之前的畫作,可以説他已完成了一個畫家窮盡一生想要完成的那些轟轟烈烈的事情。但在2003年,徐冬冬在人生的巔峰時刻卻轉身而去,歸隱于靜。他説,這是對人生的信念與思考。

“心造境”開新天地,筆耕墨田思國興

“禪坐、冥想、讀書、品茗、創作和整理畫稿,皆成為生活重要部分。靜心於雲歸處,晨起喜鵲登窗,每逢穀雨節氣牡丹仙子重回雲歸處陪其度日,體味宇宙間氣韻之和諧,實為幸事。”

當《陽光與和諧的夢想》這一行為藝術在亞、歐、美實施經5年圓滿完成,徐冬冬便回到出生的地方,靜思如何建立中國抽象繪畫流派,為“中華新型文化”作出努力。他在京郊潮白河畔築起一座小園——名為“雲歸處”,只為懷念名士倪瓚雲林翁。

立夏·三候王瓜生——丙申年四月十二,2016

 

引曲水一泓,條魚遊在其中,自在無比,置數棵牡丹、櫻桃、藤蘿、玉蘭于溪畔,春時手持新茶,坐入其中茶香滿園,是真雅致。

當問起這隱逸歲月,其答:“並非是不求聞迖之士,在這世界大變局中,需要靜心思考東、西文化碰撞所帶來的從未有的巨變,這對中華文化是考驗,也是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百年趕考。我們一切皆圍繞這世界變局之風雲來思考行事。看書、作畫,無不在其中。”

而徐冬冬這些思考的不斷漸進,正是來源於過去幾十年對中國哲學與觀察世界格局之變的探索。十幾歲時,徐冬冬便萌生了“心造境”的藝術思想。彼時的他,深受宋、明兩代心學、理學大家的影響,從本心、正心開始,強調“心”是人類的心靈世界,“造”為創造,“境”則是畫者筆下的意境,此時的“心造境”意為“用人心去創造意境”,乃屬美學的範疇。而立之後,徐冬冬對“心”的理解,從“身心合一”發展至“天人合一”,“心”為“宇宙”;“造”通“易”,求變;“境”又為“致良知”,其意在表達的筆墨要含善愛之心與仁德境界。這時“心造境”的涵義為:“在宇宙造化中發現、表達人類與萬物生命的自然之完美以及蘊藏于變化中的真、善、美”,此為極高的精神境界,實屬哲學範疇。進入不惑之年,徐冬冬對“心造境”的“境”又有了新釋,從美學、哲學以及宗教的精神境界中進入到了宇宙世界,悟得超越倫理道德之博愛,悟得使萬物得到超度才是根本。知天命之年,伴其數十年的“心造境”已不僅是他的藝術思想,更成為了他的人生境界、生活態度與方式。“心”即為佛,是宇宙本體,“造”在於變化中的自然,出自道家,前者為“出世”,後者乃“出世與入世之間”之學,而徐冬冬所追求的“境”,卻實實在在落在了“入世”的儒家的生活裏。

徐冬冬繪畫生涯的四十餘年,經歷了意象、印象、抽象三階段。從1986年開始,林風眠先生的作品深深地吸引著他,他説:“林先生有創新精神,把西方印象派、野獸派的文化精神,融進中國的繪畫裏,給我們開闢了新天地,這個結合點很重要,成功地打開了東西方繪畫會通之門,從這裡走出了趙無極、吳冠中、朱德群諸君……”

 

在採訪笑談中,他講述了在法國旅行的經歷:“有一年,我在巴黎去看莫奈的繪畫,在一個博物館裏,由於旅行太累了,看著看著大師的作品睡著了。”醒來時,一名志願者告訴他,還有六七分鐘,莫奈畫的塞納河的落日情景就要呈現在塞納河上了,當年莫奈就是在離博物館兩個街口的橋上畫的,現在去也許還能趕上此景。於是,徐冬冬手拎大小包一個勁地往河邊趕。“一路嘈雜,等我趕到橋上,手握橋欄時,所有的聲音似乎都靜止了,整個塞納河瞬間變成了紅色彩帶,由遠撲面而來。頓時我的眼淚不由得落了下來。在那裏,沒有莫奈悲傷的筆調,也沒有莫奈的繪畫,只有莫奈的靈魂在那裏流淌,飄在當空。”

立秋·三候寒蟬鳴——丁酉年閏六月廿九,2017

在那裏,莫奈的偉大靈魂與來自東方的年輕藝術家的靈魂悄悄地相遇了,又瞬間隨水而去。在徐冬冬中國畫的意境中,感悟著超然宇宙境界。因而,徐冬冬進入印象派的色彩運用時,將中國繪畫的精髓帶入到創作中,探求“詩中有畫,畫中有詩”的筆墨情趣與西方光影相結合的理想境界。這不僅是在繪畫上拓展了東西方文化的結合,更重要的是從觀察世界文化巨變的角度,為東西方學者互相了解打開了一道門縫。

當徐冬冬在荷蘭見到蒙德里安的抽象主義繪畫時,告別了印象派也是此因。縱觀東西方文化各不同,西方文化講究一分為二,為分析型抽象邏輯思維,出理論,而東方文化合二為一,為辯證邏輯思維,出技術。而在世界千年之變的文化格局中,講究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是互相會通的時代。

徐冬冬在美國哥倫比亞大學講演時坦言:“二十一世紀中國進入世界是人類文明的現象,也是人類文化變化的規律。世界上許多問題表面看是意識形態和經濟貿易産生的衝突,其實最後還是落在文化的認同上。”而今日我們所提出新型文化是建立在優秀中國傳統文化和西方先進思想的交融上,而追尋中國抽象邏輯思維的概念是重中之重。就像遠古時期的人類,在文字尚未出現之際,已經開始在岩石上用圖畫來表達自己的意思。而今尋找建立中國抽象邏輯思維時,我們在哲學、科學沒有系統認識之時,往往繪畫、音樂卻能給人類豐富的想像能力,中國繪畫先行一步。“

作為一個畫家,反映人類未來思想變革,並推動這個社會在中華優秀文化裏尋找著新型文化的産生,是我們這代文化人的責任,也是古老中國士人精神的回歸。而這種文化的思維方式立於不同文化的會通上。

大雪·三候荔挺出——乙卯年十一月十八,2013

這對21世紀中華文化進入世界之時是萬分重要的。”徐冬冬説:“我雖樂享隱逸的自在,卻非退隱山林,而是將吾之所悟融入生活的點點滴滴,既遠離世俗塵囂,又並非對世間不求聞達,以‘傲世’‘獨立’之境界,‘蕭條淡泊’之品格,追求中華文化所內蘊的人生價值,即吾所擔負的‘天命’。”

在“雲歸處”,徐冬冬將對宇宙的理解,對自然的敬畏,連同自己的靈魂和春天甘露、夏天新雨、秋天的沙、冬天的晴雪揉在一起,用“四季”,描繪出心中的世界。

靜心《四季》裏,悟道天地間

“與天地對話,感悟四季之變、宇宙之變,是我在過去八年間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從未間斷的人生體驗。用中國抽象繪畫語言來表達中國古老的二十四節氣七十二候,是從根本上解讀先人與宇宙間深奧星象密碼的探究。這是一種從未有過的嘗試。它使我對天、地、人有了嶄新的感悟,它不同以往,不再是人們感覺到的四季景色之嬗替,而是畫者靈魂在宇宙間跳動的軌跡。”徐冬冬如是説。

小滿·二候靡草死——丙申年四月廿四,2016

為什麼要從二十四節氣七十二候開始?春、夏、秋、冬各季,每季六個節氣,每個節氣分三候,每候為五日,共十五日。二十四節氣歷史悠久,可追至萬年的上古時代,蘊含著對宇宙世界萬物生命起源的了解,也是中華文化之源。自古以來,凡對宇宙的新感悟、觀察的新方法,皆從其入手,得其精神之啟發,今建立中國新型文化無不如此。“《二十四節氣·七十二候》組畫的完成早已超越了作品本身,具有了生命之概念,春為生命之初始,自混沌中走來,從無到有,善惡自生;夏為生命之孕育,其博愛來自乾坤;秋又為生命之初度,七識頓開,八識見‘真’,獨立於天地外,知善識惡,揚善去惡也,善之靈飄落在氣韻之中;冬則為生命之靜心,乃靈魂輪迴往復之聚積與勃發。這是宇宙間偉大的造化。”徐冬冬從每刻、每時、每日、每候來感悟這陰陽二氣交合之變化,來體驗每個候間、每個節氣間、每個季節間的四季宇宙之變,中國先民們的智慧,中國文化對宇宙生命誕生、天地間氣韻的變化等諸多問題的認識,給予徐冬冬極大的啟迪。他深入其中,直接面對這變化多端的宇宙世界,靜心於氣韻中,神回于筆端並賦予其抽象的表達。“

識四季,知陰陽,更要懂得萬物皆有善惡,並能揚善去惡才是《四季》追求的根本,更是中國新型文化在這世界大變革中的體現。”在創作時,徐冬冬從春入夏,“取雨水化色,與墨溶合在筆尖處,化在這古老宣紙的紋理上,讓我醉。入夏的北京,雨水中雜質多,需沉澱後才可用,但用時還是有它的特性的。一下雨,大桶小桶放滿園,挺有意思。”而“冬的表達,表面上看比較單調,但關鍵在這‘藏’字,如何有更加‘深’與‘沉’的表現,創作時取晴雪化色,很得其意。”後來,徐冬冬乾脆給畫蓋上了“雪被”,色墨、在宣紙間發生了未曾有過的變化,一遍雪、二遍雪、三遍雪,各不同,後面溫度越低,效果更加不一樣,後來乾脆抬著畫放在室外雪天裏,觀其變化。

春採甘露,夏攜新雨,秋含風沙,冬化晴雪,徐冬冬將自己的靈魂置於大自然中,面對宇宙獨立思考,感悟生命的真諦。

穀雨·二候鳴鳩拂其羽——丁酉年四月初三,2017(局部)

“從二十四節氣七十二候切入,問道春夏秋冬四季變化,是我面對宇宙萬物探求生命本質的創作,也是對四季生命問答的一種手段。這套作品的創作,承載著我對中國抽象繪畫思想與路徑的追問,更寄託著對中國文化以創新和自信的姿態走向世界的期望。在中國哲學裏尋找抽象的概念,使之成為我的繪畫語言,建立中國式的抽象邏輯思維。”《二十四節氣·七十二候》系列組畫與以往四季題材的畫作不同,它不是時尚和技術性傳承之作。它總結了徐冬冬在意象、印象、抽象繪畫三階段對“象”的認識和幾十年創作問道的經驗,特別是近十幾年中國抽象繪畫求索過程的思考。它站在人類文化進程和東西方文化比較上,感悟中國文化進入世界的智慧,並對人類社會與宇宙自然的關係提出問答。

秋分·二候蟄蟲坯戶·秋之風——戊戌年八月廿,2018

穀雨·二候嗚鳩拂其羽——甲午年三月廿六,2014

白露·二候元鳥歸——甲午年八月廿一,2014

這時,突然明白了徐冬冬給自己所取字和號的意義。字苦藤,以示對石濤、徐渭的尊崇。“號寄人籬下人,則是説一個人要懂得要甘心於做寄人籬下的人,從學問上,從人品上要寄人籬下,要尊重別人。”

而今的徐冬冬,已是耳順的花甲之年,卻比以往,更像是自然之子。以畫之名,描繪對大自然的敬畏;探求宇宙間真諦。以畫之名,揚善去惡詮釋中國文化的哲學反思;以畫之名,啟發國人建立新的審美形式;以畫之名,啟發國人新的哲學;以抽象給畫之名,開闢思想新天地。

以畫之名,開新天地——訪中國抽象繪畫流派開山者徐冬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