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裙長短行

作者：王家新

昏暗的走廊是少有演出的

古老劇場

寂寞午後閃過紅色裙裾及

盛粧臉龐

穿越了一扇扇蠢蠢欲動的

長方門框

就象玉指劃過黑白的琴鍵

不慌不忙

驚起一脈連綿不斷的音符

娉婷飛揚

洋溢於久違了浪漫情調的

封閉琴房

冬眠的眼睛在晨雀叫聲裏

顧盼驚慌

單調的裙擺和潔白的笑臉

誤入畫坊

比目魚樣呆滯的眼睛圖案

撲朔琳瑯

它是一面在微風中招展的

恢恢旗裳

指揮那渴望著號角的戰士

衝上山岡

它是騰挪的西班牙紅斗篷

溜進賽場

觸動鬥牛雄性的視覺神經

橫衝直撞

白蟻具有令人嘆為觀止的

非凡智商

他們迅速地排成一隊來自

四面八方

談論對甜蜜食糖或果汁的

無限想往

而行徑又出奇的從容鎮定

擅長偽裝

無論那糖是今秋新産還是

昂貴殉葬

出自那千百年前先民們的

簡陋工房

哲人們曾説過嚮往和快樂

基本一樣

而痛苦和厭惡卻互有差異

各訴淒惶

這條走廊象一段時間隧道

不短不長

它偶爾也會亮麗起來也會

顫抖激昂

當春風吹過來艷麗的野花

悄然開放

那些身軀笨拙的小鳥忽然

挺起胸膛

他們三五成群互相壯膽兒

縱情歌唱

紅色的裙裾是兄弟們今夜

夢的溫床

白色的蠟燭長出枝杈並且

有淚流淌

繁星般重重疊疊的火焰呵

燃燒激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