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紅:我其實對於孩子我是戰戰兢兢的,因為我覺得對於一個生命來講,沒有人有權力去決定他的命運,即使是母親,沒有人有權力説你應該學這個你應該做這個,這個權力給我的時候我是戰戰兢兢的,我何德何能啊去培養一個孩子?這也是我很焦慮的一個問題,為什麼有《目擊成長》,就是説人是如何被成長的,你成長不是我要怎麼樣,而是社會、家庭給了你這個東西,這個東西是不能選擇的,這個東西給你以後,它發酵,它就使你走這條路了。
對於成長這個話題,我為什麼這麼長時間,好幾年的一個焦慮,就是因為它太重了。因為生命本身是一個很純潔、它可以做巨大的事兒,也可以做很小的事,它可以往這走,也可以往那走,但是它必須要有要有一個人,或者一個家庭,或者一個環境推著它往很窄的一個方向走,我覺得這是生命很可悲的、很悖論的一種東西。
所以對我來説就壓力很大,很多人問我你喜不希望她學畫啊學藝術啊什麼的,我總是覺得我沒有權力希望她能幹什麼,我只能説我有一些比如説教她一些畫畫的條件,我教她一些,最後由他她自己去選擇。
作為母親,我覺得更多的是在我可能的範圍內,給他更多的可能性,只能這樣做。
藝術中國:她到這個階段,有多大了?
喻紅:15歲
藝術中國:正是青春期少女,這個時候應該有很多自己的觀點觀念已經開始出來,有讓你困惑的麼?
喻紅:會。她每天都不一樣,我覺得她在很小的時候,比如1、2歲的時候會是每天都不一樣,後來就慢慢隔一段時間變一次,隔一段時間變一次。然後,現在上高中是每天都不一樣。因為她已經是半個社會人了,她周圍接觸的同學就不僅僅是賣點小零碎,吃點小糖果……不是那個了。她們已經開始接觸很多社會問題了,她學校也是讓她們去搞社會調查……當她們拿著自己編的調查問卷去讓別人填的時候大部分是不搭理的,她們就:“喲,我們這個想法多好啊……”但社會就是(認為)你們這些小P孩是幹什麼的,她們才開始認識到在社會中位置。就是每天我都覺得有發生這事了,又發生那事了。每個人在青春期的時候就是不得不接受社會對她的影響。
藝術中國:她會崇拜你嗎?
喻紅:目前還好。
藝術中國:什麼意思?
喻紅:——目前還沒有被打倒在地,但早晚有一天的。
我對她就是還是比較注意跟她的溝通,從小就是,我們倆經常聊天。包括我自己的事情,我周圍朋友發生的事情我都跟她會聊。這可能是因為我的成長階段,我的父母跟我在青春期的時候沒有太多的溝通。他們那個時候非常忙,我記得我媽回來都10點、11點,已經累的都。。她是出版社的美編,那時候有什麼政治運動啊什麼的,打一個電話就去上班了。他們跟我沒有太多的交流,就是説你應該幹這個,你應該幹那個,然後就已經困得不行倒頭就睡了,基本就是這樣。所以在青春期的時候基本有一些很不安定的一些感覺,所以我希望我跟我的孩子有一個比較好的交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