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聊聊出考題》中,我披露了在美術高考中有關“默寫速寫”的笑話。其中指出了速寫是無法默寫的道理。因為速寫的定義是對人或物的即景寫生。一張默寫的圖畫,怎能稱為即景寫生的“速寫”呢?這兩天我又關注了近兩年來全國各省區的某些考題,真叫“少見多怪,多見不怪”了!所謂“默寫速寫”的試卷,原來還不局限于一、兩個省區,或一、兩個高校,類似的考題還真不少。乃至令我開始懷疑,自己對速寫所下的定義,是否錯了?有這麼多的“默寫速寫”,竟然還是省級的聯考和高校的美術專業試卷,實在匪夷所思。
請看2009年山西聯考速寫試題:默寫一個彎腰給自行車打氣姿勢的男青年像;河南的“速寫默寫女青年坐姿、男青年打籃球”;天津的“速寫默寫兩位女青年一起看報紙”;還有山東的、江西的……至於相關高校的美術專業考題,除了幾大美術院校外,也未能脫俗。就不贅例。所謂“默寫速寫”,我並不想,也無權深究。然而,讓我扼腕嘆息的,倒是堂堂的省聯考、巍巍的大學堂裏,命題諸師起碼的美術知識與素養,誠如小鳥般不知飛向了何方!
至於素描與色彩的試題中,採用默寫的方式,在全國不説百分之百,少説也有九十以上,且已成了當今藝考試題的時尚。試題採取默寫方式,無須異議,我也不止一次地使用過。特別是素描、色彩等專業,所以採用這種方式,是有多種因緣的。特別是各省聯考的素描,面對著成千上萬的考生,按物寫生,有難度。再如,學校設在外地的考點,如色彩所需的靜物,在當地未必都有。顯然默寫也就順理成章地成了藝考一個主要或重要的形式。
造型藝術的學習,提出默寫,據我所知,是在上世紀60年代初期,由已作古的著名美術評論家蔡若虹先生所倡導。其因,主要源於過去我國學院派美術技法的教學,與生活創作的脫節。從而提出了在教學中,要“慢寫、速寫、默寫與摹寫並重”的主張。
造型藝術的默寫,一要眼看;二需腦記;三能手動。通過眼的觀察,面對形象,培養敏銳的觀察力;看後腦記,攝入對象,訓練深刻的記憶力;再以動手,默畫造型,修養準確的表現力。這也就是默寫的意義和功能。
畫畫,有個“畫人難畫手”的説法。初學,我畫手如雞爪。於是就先臨手的摹本,再以默寫。范樣不貪多,多則二、三種。反覆臨,反覆默。曾如少時讀詩,有句叫做“熟背唐詩三百首,不會作來也會偷!”其意,當然不在“偷”。不外是,倘你背誦詩書范句,只要嫺熟於心,多少也可依葫畫瓢地寫上幾首。默畫與熟背同理。但無論默寫還是熟背,還得講究方法。
蔡若虹先生教導我們,要踐行“先觀察、後默寫、再校對”這三個步驟。且要反覆進行,方能奏效。我的體會是,默寫前,既可觀察實物,也可臨摹范畫,且臨摹先於實物為佳。臨後默,默後校正再默畫,直至相對滿意止。默寫此功十分苦,可苦盡甜來方是真功夫。只要不怕苦地堅持默寫,別人一遍我十遍,必然成功。默寫,也有死記與活學兩種。開始需要“死記”,這是死功夫,要得。但“活學”更重要。什麼叫“活學?就是要從理解出發。默畫色彩靜物,不僅要死記硬背幾塊顏色的搭配,還要理解色彩冷暖對比的原理。只有理解了,才能更快、更好地加強形象的記憶。做到活學活用,達以舉一而反三。
無論臨摹或默寫,應與寫生一樣,畫畫時要學會從整體出發,然後及至局部,再回復到整體的觀察方法。養成宏觀著眼,微觀動手的良好習慣。
無論臨摹或默寫,在藝考培訓的教與學中,要克服急功近利的投機心態。鋻於水準偏差,學畫初期,不妨在臨摹或默寫輪廓時,擬用九宮格等方式先行試畫。但這只是為提高學畫的自信與興趣使然,卻不可始終以此,作為培訓速成的妙藥,企圖藝考時矇混過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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