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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題創作，是雞肋，還是試金石？
最能讓考生“出挑”的考試科目引發爭議——
今年中央美院本科招生“以不變應萬變”
最能讓考生“出挑”的考試科目引發爭議——
命題創作，是雞肋，還是試金石？
■本報記者 馬黎
中央美術學院2010年本科招生資訊已公佈，正式的招生簡章也即將“出爐”。日前，記者採訪了中央美院招生辦主任鐘平，問及2010年學院招生有何新變化，鐘主任用“以不變應萬變”回答了記者的提問。
相比中國美院今年本科招生的改革，中央美院依然“派”出素描、速寫、色彩和命題創作這“四大金剛”。而“命題創作”這一門考試科目的設置，本來意在考察學生的綜合能力和創造力，讓更多真正有才華的，並非只畫了兩三個月就上考場的考生脫穎而出。但是，記者卻在採訪中發現，這塊“試金石”並非那麼受用，猜題容易、評卷困難等漏洞，讓老師和學生“又愛又恨”。究竟，“命題創作”該不該考？
四門考試科目不變
今年中央美院本科計劃招生850名，專科計劃招生60名。造型藝術、中國畫、書法、藝術設計、建築學、影像設計、資訊設計、産品設計、空間設計、家居産品設計專業考試的報名時間為2010年3月2日、3日（上午8﹕30—11﹕30，下午1﹕30—4﹕30），考試時間為2010年3月6日、7日。美術學專業報名方式分函報和面報兩種，函報報名時間為2010年1月10日—2月10日（以學院收到郵戳為準）；面報報名時間為2010年3月10日（上午8:30—12:00，下午1:00—4:00）。
在招生錄取方面，學院今年仍然按大類招生，而考試科目依然保留素描、速寫、色彩、命題創作四項。造型藝術類、中國畫這些純繪畫類的素描考試，還是會考人物寫生，比如男青年半身像帶手。而設計類、建築類則可能還是以默畫為主。中央美院招生辦主任鐘平告訴記者，2010年的部分招生資訊已經在網上公佈，不過，具體的招生資訊還是要以今年年底即將公佈的2010年中央美院招生簡章為準。
要説今年招生政策中最大的變化，就是新增了動畫專科。據鐘主任介紹，動畫專業以往都是招本科生，已經好幾年沒有招過專科。今年，根據學院的教學計劃安排，除了繼續招收本科生外，還會增設60名動畫專科生的名額。不過，鐘主任強調，要報考這個專業的專科考生，還要看清楚三個要求，一是僅限于內地考生；二是專科考生只能在北京考點參加考試；三是專科和本科不能互相兼報。
與中國美院今年招生政策的“大動作”相比，中央美院可謂“按兵不動”。鐘主任説，以不變應萬變，也是一種政策。“每個學校的辦學理念不同，無論在考試科目還是招生政策上，我們學校最複雜，難度系數可能也是最大的，但是從選拔人才的角度，尤其是考察學生思維、創造力上，‘不變’恰恰確保了學生的素質，也和學校的發展和定位相契合。”
院校和考生：對“命題創作”又愛又恨
今年，中國美院在專業考試的科目上新增了一門速寫，旨在全面考察考生的美術基本功，也更能體現考生在瞬間把握造型、感受造型的能力。而熟悉藝考的人都知道，中央美院的四門考試科目一直是它的傳統，尤其是“命題創作”這門，在經歷了保留、取消、再增加的兜兜轉轉中，至今，已成為央美的保留項目，也因此，增添了考試的難度。
“題目：《影子》；要求：畫面2人以上，工具材料不限（不準使用油畫顏料）。”這是中央美院2008年造型專業命題創作的考試題目。再看看中國畫專業命題創作的考題：“《雪》。要求：（1）緊扣主題：山、水、石表現，畫面中有流水、房屋；（2）緊扣主題：以人物表現，畫面中不得多於4人，不得少於3人；（3）緊扣主題：以花卉形式錶現，畫面中不能只有一種花卉，且要有鳥窩。”這就是“命題創作”的主要構成，給你一個命題，然後根據材料和方式的要求，進行自主創作，要求考生能正確地理解題意，根據平時對生活的觀察、記錄、認識和理解，通過繪畫技巧的表現，充分發揮自己的藝術想像力。
鐘主任説，除了考素描、速寫和色彩以外，“命題創作”能夠很清楚地考察考生的綜合能力，能從畫面中看出學生的想法，通過創意，激發出學生的真正才能，檢驗考生究竟有哪些理論能力和創造能力。“比如，《三代人》這個考題，可以是師徒三代人，也可以是社會發展前進中的三個時代，各種回答都有。學生入校以後，學生的藝術想法和創作能力，對於他今後的美術發展道路，起了很大的作用。因此，單純考察基本功，對於一個學生今後的發展來説，還是太窄了。”
確實，“命題創作”對於那些真正有才華、有悟性的考生來説，優勢很大，而對於那些只靠平時死記硬背的考生來説，平庸、膚淺、墨守成規的作品，只能做到“命題準確”，而“創意有限”。兩者一比，這些只為“應試”而來的考生，就會被淘汰出局。但是，就像寫作文可以背範文一樣，如果正巧碰上“精彩”的範文，相互一套用，也未嘗不是一個取得高分的好辦法。因此，“命題創作”讓這類考生又怕，也又“愛”。
除了“題目比較好背”以外，由於考生人數比較多，組織考試比較困難，中國美院2000年開始便取消了“命題創作”的考試。美院招辦主任李都金告訴記者，由於現在考試應屆生比較多，基本功是主要方面，考創作對考生的意義其實並不大。“考生大多數都是把題目背出來，而不是自己的真正水準。再加上評卷也有難度，標準很難定，好還是不好，創意的概念很難下定義。”
培訓班：“現在還沒到訓練‘創作’的時候”
記者在一些美術培訓機構採訪時，許多畫室負責人很坦白地告訴記者：“現在還沒有到訓練‘創作’的時候，”一般都要到最後一個月衝刺階段，才會佈置幾個題目，讓學生去練習。大部分培訓班都不會特意開展這樣的創作課。在他們看來，“創作不是基礎”，靠練是練不出的，與其花時間給學生“搞創作”，還不如多畫幾個石膏像有用。
看來，“命題創作”這門課似乎成了一塊大家默認的“雞肋”，嚼之無味，棄之可惜。背題套題，反倒成了最有效的解決辦法，為了避免這種“潛規則”發生，難怪許多美術院校只好“忍痛”取消了這一門考試科目。
不僅是美術高考，在音樂考級等藝術類考試中，“背石膏能手”、“扒譜工匠”越來越多，他們或許能在幾個月裏輕鬆獲得一紙證書，但卻會出現一個鋼琴過８級的琴童，在同學的生日會上彈不出一首《生日快樂》歌。
曾經有人問台灣著名戲劇導演賴聲川，平時空余的時間都幹什麼，賴聲川這樣回答：“我沒有空余的時間，但我的工作，就像在玩一樣。”這個“玩”字，指的就是他的導演方法——即興創作。即興創作，是指在沒有劇本的前提下，根據大綱和導演的情景設定，由演員即興發揮，導演在一旁指導，當演員找到了對的感覺之後，再加以歸納、成形。在他著名的幾部話劇《暗戀桃花源》、《這一夜，我們説相聲》裏，演員即興表演的部分，往往得到了觀眾最大的掌聲和笑聲。而在平日生活中，不管是一場火災，還是家門口修馬路這樣的小事，都會被賴聲川編成段子，寫進作品裏。
同樣道理，“命題創作”也是藝考中的即興創作，對於生活中的人事變遷有著敏銳的觸覺，並懂得及時捕捉和整理，這樣的學生往往思維活躍，臨場發揮也越是出色。許多“靈光閃現”，往往能通過作品，表現自己最本真的藝術感受。
應變能力和生活感悟是“背”不出的
“創作”很難訓練，但“創意”應該及時留住，尤其在初高中美術教育階段，更應保護和培育這些珍貴的藝術“苗頭”。在北京的傳奇畫室，每個禮拜，畫室都會安排一天給學生開展“命題創作”的練習。“我們找一些生活資料，然後定一個題目，讓學生在一天裏完成作品，這能培養他們觀察生活的能力，也讓學生自己積累素材。”畫室的創辦者朱傳奇考學三年，最終以第一名的成績，考上中央美院，在他看來，“命題創作”的開設很有必要。
大連十五中的張鈞老師認為，“命題創作”固然有很多漏洞可鑽，但考這門科目並不是件壞事，而是學生藝術素養的一種體現。“對於好學生來説，它能從側面反映出學生是不是懂得觀察生活，是不是一個生活的有心人。”對於猜題的方法，張鈞認為也屬正常，但是，“技藝能力可以背，考場的應變能力是背不出的，所以從這個角度看，‘命題創作’也是一個很好的人才選拔方式。”
張鈞説，根據學生不同的選擇方向，他們會出不同的題目讓學生去做，比如選造型類的，會出《車站》、《工廠》之類的“作文題”。雖然“創意”的好壞，很難評定，但“構思、立意，以及人物個性特徵的處理，會讓人一眼就記住，再加上黑白灰處理得當、構圖形式安排妥帖，一個這樣的畫面，就足夠打動人了。”
正如賴聲川曾經説過的話，“即興中的一剎那有了，你抓到了，並抓住不放，那些會是非常動人的。”“命題創作”固然有許多不盡如人意的地方，但其“動人”之處，以及對於學生藝術道路長遠發展的作用，是不可否認的。而如何使其健康發展，不再成為部分人“應試”過關的工具，是今後美術教育工作者共同努力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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