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家大劇院原創歌劇《駱駝祥子》將於6月25日至28日在大劇院的歌劇院拉開世界首演大幕。隨著排練的逐漸成熟，11日下午該劇邀請各界媒體走進排練場進行探班。這部大劇院醞釀創作近三年、世界級作曲家郭文景20年來首次與國內藝術機構合作的原創歌劇，首次亮相了重量級主演陣容。當我們記憶中老舍筆下那些經典人物在現場活脫脫的展喉咏唱時，不禁令人心中一熱——歌劇舞臺上的“祥子”真的來了！同時，該劇一直備受業內外關注與熱議的音樂創作風格，也在現場展示的精彩唱段中揭開了神秘面紗。
大歌劇與老北京牽手有滋有味
眾華星開練“大師作品不好唱”
2014年是老舍先生誕辰115週年，國家大劇院將以原創歌劇《駱駝祥子》的問世來真誠致敬這位偉大的人民作家。在立項之初，大劇院就集結了作曲郭文景、編劇徐瑛、導演兼舞美設計易立明三位核心主創進行全力創作。對待自己首部國內委約、國內首演的歌劇，享譽國際的中國作曲家郭文景傾注了兩年的時間潛心創作。對於這部有著眾多改編版本的經典作品，郭文景的音樂並非延續多數改編中的京味路子，而是以飽含戲劇性張力的歌劇化音樂語言、瓦格納式的厚重宏大的交響樂寫法，締造出純正的、符合國際標準的歌劇味道。在此基礎上，他在作品中使用了京劇、曲藝、民歌等素材，如小福子的咏嘆調中使用了河北民歌《小白菜》的動聽旋律，合唱段落中借鑒了京韻大鼓《醜末寅初》，在“大歌劇”中巧妙糅入北京滋味，恢弘大氣又不失親切感。此外，他還在交響樂隊中引入嗩吶和大三弦等極具“中國音色”的民族樂器作為交響樂中的“調味料”，使“大歌劇”與“中國味兒”親切擁抱。
近一個月來，著名指揮家張國勇與該劇飾演“祥子”的張亞林、王心、韓蓬，飾演“虎妞”的孫秀葦、沈娜、周曉琳，以及宋元明、李欣桐、田浩江、關致京、孫礫、王鶴翔等實力歌唱家陸續投入了緊鑼密鼓的排練中。此次的三組“祥子”可謂是各具風格，音色高亢嘹亮的張亞林刻畫出的人物一身骨氣、厚實而豐富；歌唱與表演都極具張力的王心，在木訥的外化中為角色賦予了火熱的內心；韓蓬在紮實的歌唱功力下，真誠的演繹出了一個質樸得可愛的祥子。而再看三位“虎妞”更不含糊，生活中優雅自得、舞臺上演盡大人物的孫秀葦，此次活力全開做足功課，演起戲來如同“虎妞”上身，被郭文景讚稱演技完美；“西施”沈娜被這個角色開掘了潛力，眼神動作裏都帶著“辣勁”；端莊“公主”周曉琳則是以層次分明的演繹把虎妞的命運雕琢得令人揪心。
其實在最初的音樂作業中，這些極具實力的華人唱將幾乎眾口一詞——“郭大師的作品真不好唱”。這部郭文景傾注了全部心血的作品，聽起來朗朗上口，旋律性極強，但難度卻是極大，演員們需要攻克很多聲音技術的難點，因此最初所有人都在忙著“找”，找聲音、找位置、找人物。“但是當你一旦準確地找到了，頓時會感到豁然開朗，沉浸其中。”在劇中飾演劉四爺的著名華人歌唱家田浩江説，“這是郭文景里程碑式的作品。不僅有很強的交響性，人物塑造上也很成功。他的音樂主題、動機、和聲，把哪個字放到哪個音上，都非常考究。許多獨唱、重唱的片段，甚至某一幕都可以拿來變成音樂學院的聲樂教材，傳承下去。”
張亞林、孫秀葦首觸中國歌劇
三組“祥子”“虎妞”接力亮相
隨著一個月來的辛苦付出，主演們不僅克服了音樂技術上的困難，在導演的指導下，對人物內心世界的表達也有了愈發深刻的理解。探班當天，主演們在易立明執導下呈現了劇中四個精彩的小片段。首先展示的是歌劇開篇的第一場“瞧這車”。王心飾演的祥子滿面春光地拉著自己嶄新的洋車登場，車夫們七嘴八舌的議論中，羨慕、嫉妒、不以為然的百態自然流露。這段宣敘調以對答、合唱的形式展開，唱詞樸實風趣，極為口語化，類似戲曲中的“幫腔”，不僅饒有趣味，也真實演繹出老北京市井街頭間熱鬧喧囂的情形。
緊接著，兩位蜚聲國際的華人歌唱家亮相，飾演祥子的張亞林與飾演虎妞的孫秀葦，二人不僅是首次合作，也都是第一次出演中國歌劇，孫秀葦感慨自己完全被郭文景的音樂征服，“我做了幾個月的功課來準備虎妞這個角色，這將是我第一次在中國、在國家大劇院、唱中國的歌劇，特別刺激！” 而11日探班的媒體，可以説是見到張亞林、孫秀葦二人演唱中國歌劇的第一批“觀眾”。通過這段時間的排練磨合，他們彼此間的默契也在片段展示中盡顯。“虎妞與車夫們”一段，是全劇中祥子與虎妞的第一次對手戲，孫秀葦以一句簡潔有力的“少廢話，快交錢” 亮相，短短一場與眾車夫嬉皮笑臉、調侃打趣的情景，就將虎妞潑辣油滑、精明算計的勁頭表演得入木三分。而祥子一上場，整臺情形發生了180度轉變，剛從軍營里落荒逃回的祥子，被張亞林演繹得真實可信，漂亮的音色中，一身的骨氣與潑皮的車夫們形成了鮮明對比。而在虎妞情有獨鍾的百般殷勤下，他表現出的不知所措也在九流混雜的車廠裏中顯得木訥得有些可愛。值得一提的是，這一小段中，紛雜眾人幾乎各個都擁有自己獨特的音樂形象，作曲家的功力在此也可見一斑。
“結婚”一幕是全劇最具戲劇化的音樂片段之一，周曉琳與韓蓬現場演繹了虎妞與祥子大婚時耐人回味、張力十足的對唱，喜燭搖曳的新婚之夜，二人的內心卻是艷陽霹靂兩重天——她“想放聲大笑，讓全世界都知道他是我的丈夫”；他“想破口大罵，讓全世界都知道祥子我不好欺負”。一個終於嫁了，死也瞑目；一個無奈娶了，沒了前途……作曲家為其中的每一個音符都賦予了表情。據介紹，正式演出中，這段音樂的開頭將由一支嗩吶孤零零地獨奏引出，這種在中國傳統紅白喜事中標誌性的樂器極具感染力，隱喻著令人欲哭無淚的命運和悲喜交加的情緒。
在最後“逛廟會”一段中，沈娜和王心表現了祥子與虎妞婚後的生活。虎妞神清氣爽地唱著“我喜歡這樣的生活”，而祥子則在旁嘀咕“我討厭這樣的生活”。兩人迥然心態下的戲劇性衝突是整部歌劇戲劇性的支點之一，在多個唱段中皆有體現。而當明媚、悠閒的廟會場景之中噩耗突然傳來，極為不協和的低音切入冷酷的預示了未來命運悲劇的接踵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