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劇《活著》劇照
作為“中德戲劇高端互訪”項目的一部分，中國國家話劇院應邀在春節長假期間攜孟京輝導演，黃渤、袁泉主演，根據余華同名長篇小説改編的話劇《活著》飛赴德國，先後於2月3日、4日在漢堡塔利亞劇院，2月8日、9日在柏林德意志劇院分別演出兩場，為歐洲觀眾奉獻了一台中國當代戲劇佳作。
“既忐忑又興奮，既緊張又輕鬆”
去年9月，漢堡塔利亞劇院與柏林德意志劇院在北京分別演出的《契克——遠方的世界》與《俄狄浦斯城》，讓中國觀眾得以目睹德國當代戲劇風貌的同時也引發了中國戲劇界不小的震動。此番話劇《活著》赴德回訪這兩大世界知名戲劇團體，令首度登上德國主流戲劇舞臺的導演孟京輝“既忐忑又興奮，既緊張又輕鬆”。雖然這部于2012年9月首演的中國原創話劇曾特意於今年1月24日至26日在中國國家話劇院大劇場安排了4場出國前的預熱演出，但主創人員卻不敢有絲毫的鬆懈。大年初二，劇組離京，剛踏上德國的土地便抓緊時間趕往劇場做最後的排練。
2月3日，在劇中飾演家珍的袁泉在微網志中寫道：“再過幾小時，話劇《活著》就要在德國漢堡首演。站在代表德國戲劇創作活力的塔利亞劇院的舞臺上，新奇、興奮，想好好演場戲。我們在儘快適應這個舞臺，做最後的磨合。祝我們好運！”
話劇《活著》在漢堡的演出是本屆漢堡萊辛戲劇節的重頭戲之一。這項創始於2010年、由漢堡塔利亞劇院總監約阿希姆·盧克斯發起的藝術節于每年1月至2月間邀請來自世界各地的藝術團體在塔利亞劇院和漢堡多個場館舉行戲劇、舞蹈、音樂會等演出活動。話劇《活著》的演出門票在首演開始前月余便已售罄，當晚的演出更是座無虛席，部分觀眾甚至從英國、西班牙、荷蘭等國慕名前來。3個小時的演出，即便沒有中場休息，也讓人看得津津有味，德國觀眾通過德文字幕隨著劇情或悲或喜。
2月4日，主辦方特意安排了觀眾同主創人員交流的演後談環節。雖然已是當地時間晚上11:30，但在佈置有“中國時間·漢堡”字樣的塔利亞劇院三層仍擠滿了百餘名等待同導演和演員們分享感受的熱情觀眾，就連樓梯和走廊都站滿了人。
孟京輝説，他期盼著觀眾通過演出了解《活著》這部小説不只是描述了中國的一段歷史變遷，更多的是展現福貴這個人物心靈的變化。他的命運雖然悲慘，但他得到了一生中和命運對話的機會。“小説的情節只是理解這部作品的第一步，而我們在排演的時候更想突出人和命運交朋友的過程。希望大家在看完後不去説‘中國人活著很艱難’，而是‘人活著很艱難’。”
“生活就這樣歪歪扭扭地延續著”
2月5日，《漢堡晚報》以《一段關於愛和失去的普世價值故事——中國受邀而來的孟京輝作品點燃萊辛戲劇節》為標題對此次演出進行了報道。報道中説：“小説作者余華在西方廣為人知，他筆下這部在德國被廣泛流傳的小説《活著》講述了主人公福貴從上世紀20年代到60年代跌宕起伏的生活——從妓院賭場到地壟田間，從接受農民式的洗禮到在戰爭中被俘虜，然後又懵懂地捲入‘文化大革命’運動的浪潮……生活就這樣歪歪扭扭地延續著。所有角色表達情感的方式都非常精確簡潔，黃渤出色地演繹了這位評説自己人生的主人公福貴，他的名字儘管象徵著榮華富貴，命運卻沒有對他展現出慈祥的微笑；福貴纖弱的夫人家珍在兒子悲慘死去後，蜷縮在她漫長帶病的寂靜中；兒子有慶（丁一滕飾）如何不願為上好學校而失去心愛的小羊；啞巴女兒鳳霞（汪玥飾）如何找到深愛著她的、歪著脖子的二喜（丁博軒飾）等等。由於孟京輝導演對戲劇的定位以及劇情本身帶出的普世價值觀，中國國家話劇院此次在漢堡塔利亞劇院萊辛戲劇節的訪問演出所感染的觀眾群體遠遠超越了在漢堡生活的華人範疇。孟京輝導演深諳德國戲劇文化，對布萊希特、法斯賓德早有所知的他堅持借助群體舞蹈、電子音樂和充滿幻想的多媒體影像等技巧來實現戲劇的現代敘事，例如前一秒還寂靜無聲的空曠舞臺上會突然蹦出24位上下起伏跳躍著的舞者……孟京輝的勇敢還體現在他對於故事結局的處理——福貴在家人全都死去後同一頭牛孤獨地遊蕩著。這種不近人情的家族凝聚力和愛，夾雜著與現實生活的不斷搏擊，可謂一場壯觀的戲劇。”
“集大成于一身的戲劇難以用語言形容”
話劇《活著》在漢堡的成功亮相給予了主創們極大的信心，他們愈發堅信在德國首都柏林的舞臺上，《活著》不僅能讓歐洲觀眾感受到中國文學的力量，還可以領略到中國當代戲劇的非凡魅力。
對於孟京輝來説，柏林是夢想之地。演出前，他在微網志中寫道：“柏林是我最喜歡的城市，它有著世界頂級的戲劇團體。我年輕時曾發誓一定要在席勒、歌德、萊因哈特、布萊希特、海納穆勒的劇院演一齣戲，一定要在柏林的頂級劇院演一齣戲。這願望就要實現啦！《活著》即將在柏林德意志劇院演出，我此時站在柏林德意志劇院的萊因哈特雕像前，激動忐忑、驕傲緊張。”
與在漢堡的演出一樣，《活著》在柏林的兩場演出受到了觀眾異常熱烈的歡迎。柏林德意志劇院院長烏爾裏希·庫翁在演出後表示：“感謝中國國家話劇院帶來《活著》這樣一台戲劇盛宴。觀眾在演出結束後集體起立鼓掌，標誌著他們對於該劇有著非常高的評價。要知道在德國能讓觀眾衷心感謝一部戲劇是非常難能可貴的事情。這部戲通過一個人的命運講述了中國半個世紀的歷史。我們認為這部戲表述出的這段歷史是可敬的、真實的，也是觸手可及的。孟京輝導演對這部戲的處理風趣、幽默，在荒誕化處理的同時也不失深刻有力，這種集大成者于一身的戲劇作品實在難以用語言來形容。”
中國駐德國大使史明德同樣對該劇表示了高度讚賞：“話劇《活著》在國內的演出是成功的，在漢堡、在柏林——世界話劇的頂級殿堂依舊獲得了成功。它抓住了人心。在德國的劇院，觀眾全場起立並長時間的鼓掌是一種傲人的成績。我在德國看過數十次的演出，這樣的盛況還實屬首次。話劇《活著》的團隊不僅把中國的藝術和文化帶到了柏林，更證明了我們的戲劇藝術是世界頂級水準的。我們可以向德國學習，德國也同樣要向我們學習，這才是真正意義上的文化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