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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斯·康寧漢舞團將解散:難以留存 更難説再見

藝術中國 | 時間: 2011-12-30 16:30:04 | 文章來源: 東方早報

 舞蹈《海灘鳥》(Beach Birds)

舞蹈《海灘鳥》(Beach Birds)

 康寧漢坐在輪椅上看舞團成員排練。

康寧漢坐在輪椅上看舞團成員排練。

 摩斯·康寧漢Merce Cunningham 1919-2009

摩斯·康寧漢Merce Cunningham 1919-2009

 康寧漢表演的舞蹈《滑稽可笑的相遇》(Antic Meet)

康寧漢表演的舞蹈《滑稽可笑的相遇》(Antic Meet)

2011年12月31日,在紐約公園大道軍械庫舞臺的帷幕徐徐降下的那一刻,摩斯·康寧漢舞團(Merce Cunningham Dance Company)將在完成其全球巡演的第150場演出後,永遠解散。在盛宴散場、“南瓜馬車”抵達之前,舞團將最後一次演繹他們的導師、2009年以90歲高齡去世的編舞大師摩斯·康寧漢那充滿爭議的激烈舞步,而在他們的頭頂,漂浮著藝術家丹尼爾·阿莎姆手繪的白雲。

關於舞蹈能留下什麼

摩斯·康寧漢舞團這場名為“告別之旅”的全球巡演始於2010年2月。巡演結束後,康寧漢的遺産將轉交摩斯·康寧漢基金會,基金會將掌管其作品的授權演出。儘管康寧漢的遺産管理已被精心籌劃,舞團的解散避免了像阿爾文·艾利或瑪莎·格萊姆的團隊那樣陷入爭執,但康寧漢編舞作品的命運依然是個未知數。

對那些有興趣編排他的作品的舞團,基金會將提供包括音樂錄音、燈光計劃、舞美設計、服裝繪圖、製作筆記、採訪記錄等參考資料在內的“舞蹈膠囊”。今年早些時候,明尼阿波利斯的沃克藝術中心收集了大量為康寧漢作品創作的戲服、道具等,其中不乏賈斯帕·瓊斯、羅伊·裏奇騰斯坦、羅伯特·勞申伯格、安迪·沃霍爾等人的設計。

然而,舞蹈自古以來便是一門手把手教出來的藝術。康寧漢的作品在他70年的藝術生涯中,經他親身傳授,獲得了獨特的發展。如此主觀的藝術詮釋如何保存?如果模倣中的走形不可避免,熟讀《易經》的康寧漢是會感到痛心,抑或欣然接受這樣的結局?這位編舞大師曾經説過,舞蹈“什麼也不能留下”,“沒有手稿留存身側,沒有繪畫懸挂在墻,沒有詩作付梓出售。只有那轉瞬即逝的一刻,你感受到自己活著。”

偉大得讓人奪門而逃

1999年,康寧漢80歲生日前幾天,編舞大師回到家鄉華盛頓州的森特勒利亞,他的兄弟傑克問他:“摩斯,你什麼時候會演些讓公眾喜歡的東西?”康寧漢帶著慣常的平靜向人轉述了這個故事。1個月後,他在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的大禮堂全球首演《雙足》,受到熱烈歡迎。這是他晚年最轟動、最豐富、最蜚聲國際的作品。以電腦輔助的編舞不斷地暗示著死亡和超越,而電腦生成的舞美圖像讓人眼花繚亂。在此後的10年中,他被譽為世界上最偉大的依然健在的編舞大師。然而,康寧漢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藝術生涯無關塵世讚譽,須不斷前行。

他的舞團自1953年成立以來就飽受爭議,並一直持續到他去世。理解困難,演繹困難,即便年輕一代的編舞家吸收了他的一些創新,即便他的舞蹈技巧在全球範圍內廣為傳授,康寧漢的編舞也並未因此更容易被接受。

在康寧漢利用電腦進行編舞前的數十年,就開始被一些評論家描述為“機器人”。“當舞蹈開始變得古怪,它才開始有趣。”康寧漢如是説。他喜歡動和靜的兩極,他的舞蹈有時靜若處子,經常是單腿站立;有時動如脫兔,舞者會雙手雙腳並用,將脊背傾斜到不可思議的程度。

康寧漢的舞團從1964年開始全球巡演,所到之處,經常一票難求,但也不乏大半空座和觀眾離席的場面。2005年,在倫敦這個40年來熱忱歡迎他的城市,上演《海洋》(1994年)時,人們競相走上舞臺,只為了衝向最近的那個出口。而今年,他的收官之作《接近九十2》(2009年)在加利福尼亞和紐約演出時,則出現另一些人奪門而逃的景象。

掌聲固然充滿崇敬,一些評論同樣充滿敵意且刻薄。而康寧漢始終堅持尋求更艱辛的路徑,即便這樣會失去追隨者。

人跡罕至的藝術之路

音樂評論人Charles Rosen觀察到這種藝術的困境在很多偉大的音樂人和文學家身上都曾有過,如但丁、貝多芬、勳伯格、斯特拉文斯基等。他1998年寫道,“10個人熱愛的作品,要比1萬個人覺得不妨一聽的作品更加重要。”康寧漢的生涯正是這句話的最好詮釋。而在最早10位熱情追隨者中,有藝術家羅伯特·勞申伯格和賈斯帕·瓊斯。

在舞團早期(1953-1963年)吸收的幾位信徒中,勞申伯格和瓊斯都為舞團做設計。“有時候我對畫出來的複雜性感到心滿意足,”瓊斯1968年説,“但是過了幾天,我突然發現這太簡單了。摩斯做的事情從不簡單。每一樣都有迷人的豐富性和多樣性。”

康寧漢自己也曾説過,“我的心被複雜性所吸引。”他的舞蹈劇場最關鍵的一項挑戰是舞蹈、音樂和設計總是作為平等而又獨立的力量,它們經常互相碰撞,而非相互融合。三種元素經常獨立發展,常常到首演當日或者第一次著裝綵排時才會並置於同處。這種做法是激進的,因為舞蹈和音樂之間的親密合作已經持續了幾千年。康寧漢最引起爭議的一點也許是他對於音樂的選擇,他和作曲家約翰·凱奇已經合作了超過50年,他

美國舞蹈家、編舞師,是最有影響、最受爭議的當代舞領袖人物之一。1939-1945年,在紐約定居,並在馬莎·葛蘭姆舞蹈團跳舞。1953年組建自己的舞蹈團,與約翰·凱奇、羅伯特·勞森伯格等先鋒作曲家和藝術家合作。他的抽象舞蹈編舞技術新穎,與傳統方式不同。編舞作品有《偶然組曲》(1953年)、《夏日時空》(1958年)、《旅行日誌》(1977年)、《港灣》(1978年)、《多重虛構》(1987年)、《追蹤者》(1991年)等。

“社會分裂成很多方面。我們看到這樣的解體。很多事物分崩離析,人們面臨各式各樣的困境。不再有中心。中心只在於我們自己。每個人必須為自己尋找到。”

——摩斯·康寧漢

選擇的音樂經常非常怪異,很多人甚至拒絕承認那是音樂。

《紐約時報》舞蹈記者阿拉斯塔爾·馬考來回憶了1979年第一次在愛丁堡看康寧漢的經歷,當時凱奇是四位樂手之一。馬考來馬上就為舞蹈所吸引,但不得不煎熬地讓自己忍受震耳欲聾機關槍般的噪音。最後,凱奇本人離席而去,馬考來猜想“或許他也無法忍受噪音了吧”。然而緊接著,座椅開始隨著重金屬的節奏搖晃起來。“‘那是凱奇,’鄰座的人告訴我,‘這是音樂的一部分。’凱奇正在猛擊我們座椅底下的支架。”

康寧漢為何不選擇一些對觀眾更為友好的音樂,這樣,他的舞團必將更受擁戴。也許對於他來説,選擇人跡罕至的路才是一種自然。

重新定義美學

康寧漢1987年創作的《碎片》,近年來演繹得很少,也許再也不會上演。舞者長時間一動不動,然後突然像折了腰的樹一樣倒下。緊接著,急促的動作仿佛不自主地痙攣。

儘管康寧漢很少提及舞蹈暗示的意義,但關於《碎片》他曾説過:“社會分裂成很多方面。我們看到這樣的解體。很多事物分崩離析,人們面臨各式各樣的困境。不再有中心。中心只在於我們自己。每個人必須為自己尋找到。我想《碎片》來源於所有這一切。”

馬考來認為,《碎片》的片段不僅描述了社會狀況,自然本身也面臨著精神衰弱的症狀。這是深刻的秩序的詩劇,“就像很多康寧漢作品一樣,它改變了我的精神面貌。”

美國現代舞蹈的形象,從鄧肯到瑪莎·格萊姆(康寧漢年輕時曾與之合作),是個人開拓空間的英雄歷史。但對於康寧漢來説,隔離于空間之中被賦予更多重意涵:隱私、冥想、異化……五個共用同一舞臺空間的人,可以毫無關聯,僅僅以不同速度進行著獨舞。

喬治·巴蘭欽曾經解釋過為何沒有純粹抽象的芭蕾,他説,當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走上舞臺,你心中已經有一個故事。但在康寧漢的雙人舞中,男人和女人仿佛完全不知道對方。這一對雙重的獨白,組成了新的戲劇,完全不同於以往。

而今,康寧漢舞團這個創意無窮的組織即將與世人道別。這是康寧漢本人的決定。他的事業致力於不斷創新,他的舞團也不應退化成一個博物館。

對於年復一年進入康寧漢舞團的人來説,他們必須經歷最艱難的劇場時刻,刺耳的音樂,奇特的服飾,難以理解的編舞。無怪乎,年復一年,人們不斷離開。

然而,終究留下的人都會感到欣慰。舞步越艱難,回報越豐盛。一次又一次,節奏、線條、平衡、戲劇、表達和美學的重新定義。而我們僅僅是不得不跟上他的腳步,而在這路途中,我們的生活,也被康寧漢的舞蹈詩一再地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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