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不準備花上億元買一件官窯瓷器,你可以買些更物美價廉的東西,譬如:鼻煙壺。堪稱濃縮了中國傳統工藝美術之精華的各式鼻煙壺,集多種材質、工藝、造型、紋飾于一身,而且變化豐富,小巧玲瓏,令人愛不釋手。
2010年5月和11月,享有盛譽的鼻煙壺收藏家夫婦瑪麗和莊智博 (Mary & George Bloch)之珍藏系列專場,在香港寶龍連續創下兩場“白手套”佳績。先説11月的第二場專拍,共計155件拍品,總估價2400萬港元。結果不僅全部100%成交,總成交額也高達5483萬港元,超出估價一倍有餘。
其中,清乾隆瓷胎畫琺瑯葫蘆形鼻煙壺以838.4萬港元賣出,成為本場亮點之一。此煙壺乃景德鎮官窯之作,以金彩描畫勾卷紋作底,上面滿畫纏枝藤蔓和葫蘆,還別出心裁地模印了幾個突起的小葫蘆。但本場最高價來自清乾隆禦制玻璃胎畫琺瑯開光蓮花鼻煙壺,以905.6萬港元高價成交。此煙壺為透光白色玻璃胎畫琺瑯。前後二開光內繪以金地荷花荷葉,開光外畫金地卷枝花紋,華貴而雅致。香港寶龍拍賣行中國工藝品部主管王傑安(Julian King)在拍賣後透露:“競得此件玻璃胎畫琺瑯開光蓮花鼻煙壺的買家是一位北京地産商。在5月份舉行的首場專拍中,買下最貴拍品的也是他。原制于乾隆年間的北京宮廷禦作鼻煙壺,終於可再次還于北京,這真是值得高興的事。”
此前的2010年5月,香港寶龍推出了首次“瑪麗和莊智博珍藏鼻煙壺”專場。上拍煙壺140件,成交率100%, 6600萬港元的總額為原估價的近3倍。王安傑提到的那件最貴拍品正是圖錄封面上的一隻銅胎畫琺瑯西洋人物鼻煙壺,以928萬港元締造了鼻煙壺拍賣史上最高價。此煙壺兩面開光彩繪西洋人物母子圖,背後繪洋樓與樹叢,頸部繪綠地花卉紋一週。開光外則佈滿了歐洲洛可可式的S形卷葉紋。中國鼻煙壺協會會長黑冠宇評論道:“此次拍賣,已有理由讓我們相信市場發生了某種特別的變化。”“這次拍賣的高成交額既在情理之中,也在意料之外。”台灣鼻煙壺協會創會長柯佐融説,“此前我們已經預料到會拍得很好,畢竟這些鼻煙壺是國際著名收藏家的藏品,品質很有保障。這種高品質的鼻煙壺大量出現于拍場的情況是非常罕見的。但我們還是被嚇了一跳,沒有想到價格會漲到這樣。以前玉質鼻煙壺不是很受青睞,特別是西方人,他們並不是非常喜歡。但這次拍賣,很多玉質鼻煙壺都拍出了好價錢。”看到這樣的熱烈反響,Bloch家族作為賣家也受到極大鼓舞,稍晚便宣佈計劃在未來5年內的9次拍賣會上將全部收藏品共計1700件出手。
香港的這兩場專拍之間,旅居新加坡的英國收藏家格瑞姆伯格(Joe Grimberg)在2010年9月亦在紐約蘇富比把自己的全部鼻煙壺藏品一次性賣出。189件各式煙壺,成交率83%,共錄得493萬美元。負責此次拍賣的蘇富比專家陳映如説:“我75%的時間都在講普通話。”暗示了原本以海外買家為主的鼻煙壺市場,現在已有相當多中國買家感興趣。成交結果前10名的拍品中,有9件都被亞洲私人藏家或古董商攬入懷中。
拔得頭籌的是清乾隆禦制銅胎畫琺瑯歐式仕女圖鼻煙壺(高4.9釐米) ),以各色琺瑯彩和金彩于兩面開光描繪歐洲仕女圖,開光外飾褐色地卷草花紋,上覆鎏金銅蓋。此煙壺曾由倫敦著名的古董商Robert Hall經手。此次賣出66.25萬美元,可謂名至實歸。
同場另一件清乾隆禦制黃料琺瑯彩鼻煙壺(高4.4釐米) ,透明的黃玻璃瓶身兩面以各色琺瑯彩繪飾花鳥草蟲,以31.45萬美元順利易主。還有一件頗有特色的辛醜年(1901年)丁二仲作水晶內畫鼻煙壺(高6.75釐米),(圖5.1)自透明水晶壺內,一面繪雙鹿棲息于松樹下,而一旁飛翔著兩隻蝙蝠;另一面則繪山水高士與金魚圖,技巧精湛。此煙壺曾由生活在香港的倫敦古董商莫士揮(Hugh Moss)經手。此次以17.05萬美元售出。
值得一提的是,在中國皇室衰落之後,源於宮廷的鼻煙壺也就結束了輝煌。而在宮廷之外,頗具文人風格的內畫鼻煙壺則開始繁盛。內畫也成為中國千萬種鼻煙壺工藝中,唯一專為鼻煙壺而生的。在內畫鼻煙壺起初被創造出來時,所用的胚還沒有後來這麼講究。那時也還沒有對膛的內壁進行磨砂處理,而光滑的表面挂不住墨,所畫內容往往粗糙不堪。之後,內畫藝人們用鐵砂、金剛砂摻水在壺內滾動,才使內壁細而不滑,如同宣紙一樣,適合書畫。至於內畫所用的帶勾的筆,也是師傅傳徒弟,一代代人改良,也會根據個人創作的題材進行改進。
像這樣有口皆碑的大收藏家之鼻煙壺珍藏專拍,一經推出,往往是大受歡迎。其實,從2004至2008年,佳士得每年都精心呈現“J&J珍藏鼻煙壺”系列專拍 (J&J是著名華裔收藏家李公偉James Li及其已故夫人王菊露Julie的英文字母簡稱),每場88件,連續5場均大獲成功。首場是在2004年4月的香港佳士得,總成交額將近310萬美元,成交率100%。當年10大高價鼻煙壺中有8件出自此專場。後面4場則轉戰紐約佳士得。2005年3月,第二場獲得成交額393萬美元,成交率98.8%。當年10大天價鼻煙壺中有7件出自此專場。2006年 3月,成交率95.45%,總成交318萬美元。當年10大天價鼻煙壺中有9件出自此專場。接下來的2007年3月的第4場,總額為296萬美元;2008年9月的第5場,共錄得257萬美元。正如紐約佳士得中國藝術品部專家邁克爾?巴斯(Michael Bass)所説:“J&J的收藏吸引了國際藏家的高度關注,拍賣結果顯示出私人藏家對體現中國工藝典範的鼻煙壺的追捧。”
(小貼士)外來的鼻煙&中國的煙壺
吸聞鼻煙的風俗,源於歐洲大陸。鼻煙是用優質煙草經晾曬、發酵、過濾等工序精製而成。由於其在提神明目、舒筋活血、止痛驅寒等方面具有一定療效,故自14世紀左右在歐洲各國皇室、貴族階層中風靡一時。明朝萬曆年間,鼻煙由義大利商人作為貢品進獻給皇帝。至清康熙年間,由於皇帝的喜愛及大力提倡,吸聞鼻煙的嗜好得以自上而下風行于社會各界。
起初,盛裝鼻煙的器具是外國商人帶來的鼻煙盒。但鼻煙盒並不適合中國溫暖潮濕的氣候,體積也較大。於是國人發明瞭口小腹大、密封性好的小瓶,稱為鼻煙壺。這樣的煙壺,蓋內帶有小匙,易於使用且手感極佳。到了乾隆朝初期,玩賞收藏鼻煙壺已然成風,其製作更傾向於使用名貴材料,比如翡翠、象牙、琥珀、陶瓷、青銅、白銀、琺瑯、黑玉、水晶和犀角等。世人每逢相聚,皆拿出煙壺賞玩、炫耀。
到後來,鼻煙壺進一步演變為求取皇帝歡心,巴結權貴,誇財鬥富,顯示身份的物件。“在拜訪達官貴人時,贈送精美的禮物——比如鼻煙壺,是非常奏效的交際方式。” 莫士揮 解釋道。 “當需要建立人情往來,買通各方關係時,這些鼻煙壺就成了十分禮貌的傳情達意的饋贈之選。你可以送給對方一個鼻煙壺,然後説‘小小意思,聊表心意’。但是,也許那個鼻煙壺價值千金。”據記載,當大貪官和珅在1799年被賜死時,在他的家中發現多達2390個上乘的鼻煙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