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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圳民間收藏熱流能否轉化為文化力量

深圳民間收藏熱流能否轉化為文化力量

時間: 2011-02-08 17:40:54 | 來源: 南方都市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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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10月至今,《華夏擷珍———民間收藏陶瓷展》在深圳博物館老館展出,將一幹民間收藏家的“壓箱珍寶”端上展架公諸於眾。據了解,本次展覽籌辦歷時一年,其間深圳市收藏協會會員和藏友拿出近千件古陶瓷藏品,珠三角地區藏友也紛紛響應。其中,249套(283件)參展藏品均經過專家嚴格把關,多次甄選,涵蓋了上自新石器時代、下至清末民國的彩陶、釉陶、紅陶、黑陶、原始青瓷、單色釉瓷以及青花、彩瓷等主要品種,基本反映了中華數千年陶瓷文化發展的脈絡和成就。

本次展覽無疑是對深圳民間收藏力量的一次大檢閱。那麼,透過“民間收藏熱”,我們可否得知深圳本土收藏界的發展狀況?除了陶瓷、青銅等“常規”收藏物件之外,還有哪些品種也被納入了收藏的行列?“收藏熱”究竟只是一種獵奇、附庸風雅的個人趣味,還是可以形成一種成熟的文化力量?

深圳的民間收藏力量尚未發展成熟?

古時候,“收藏”總被視作一種有錢人才能參與的遊戲,“收藏粉絲”非富即貴、非官即宦,草根民眾似乎難以參與。時至現代,陶瓷展也能打出“民間”口號,此次出展的200余件珍寶,均是出自深圳本土普通家庭。大量的“草根收藏家”紛紛貢獻藏品、熱議收藏界熱門話題,參與熱情高漲。

那麼,放眼深圳收藏界,民間收藏愛好者發展到了何種水準?是否已形成了一股成熟的力量?深圳市寶安區收藏協會副會長李毅告訴南都記者,當前是民間收藏界的“黃金時期”:“目前深圳本土的民間收藏熱,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以前收藏物僅僅限于陶瓷等珍稀文物,現在只要是新奇玩意,都被開發出了收藏價值。而且,這些登上大雅之堂的民間藏品,品質、價值、年份等指標均經得住專家的層層鑒定和考驗,民間珍品的數量之巨、品質之過硬,實在遠遠超出我的預期。”李毅還認為,深圳本土的經濟優勢是燃起“民間收藏熱”的直接原因:“‘收藏’這樣一種高雅情趣,勢必要建立在衣食無憂,甚至有房有車的經濟基礎之上,而深圳不少白領也具備了‘玩收藏’的經濟條件,收藏物價格上至千萬,下至幾十,大至陶瓷、青銅,小至錢幣、郵票,不一而足。”

但是,也有業內人士對“民間收藏熱”心存異議。資深書畫收藏者任翠虹認為深圳民間收藏力量過於分散,收藏動機也不純粹:“很多人參與收藏,卻並沒有把它看作一個很神聖的東西,而是為了附庸風雅、裝點門面、獵奇求異、增添社交談資,或者僅僅把文物視作可供‘倒賣’、‘拍賣’的商品,在經濟暴利的驅動下蒐集文物。他們並沒有發自內心地對收藏物件飽含深情,因而不能稱之為‘收藏愛好者’,但他們反倒是刺激收藏、參加收藏最為活躍的力量之一,不能不説是個諷刺……而真正把收藏當成純粹愛好的人們,往往又因為收藏物種的多樣性、多元化,難以形成聚合、統一的力量,這種散碎的狀態有可能制約民間收藏的進一步發展。”

深圳公共藝術中心主任孫振華則認為,深圳的民間收藏力量尚未發展成熟,除了投機、投資類收藏者過多外,還有整體、大環境上的原因:“民間收藏要進入成熟階段,除了要組建一支具備豐富收藏知識、過硬收藏技能的團隊外,還要有民間收藏研究、評鑒的專業人員,才能建立起一個完善有機的行業鏈條,而上述‘鏈條’元素,從深圳當前的文化環境來看,是比較缺失的。”

收藏文化不僅僅是“收藏品文化”

如上一段所述,民間收藏者要麼敝帚自珍,要麼各自為政,有何妙法可以改善這種分散狀態?眾所週知,供于收藏的各種玩物或文物,本身就包含一定的歷史性和文化性,那麼對“收藏熱”的有力引導,可否促使“收藏文化”應運而生?熱衷收藏的習慣會對城市文化造成何種影響?基層文化部門或組織又應當做哪些努力,從而將收藏從“小眾運動”升級為“大眾運動”?

李毅認為,收藏物不論貧賤,本身就包含文化屬性:“正確的收藏心態和收藏趣味,應該是在收藏物件中體悟、頓悟一種情操和氛圍,在把玩中參悟哲理玄機,並將美好生活的願望和念想寄寓其中。任何一個收藏物,不管市價高低,都包含一段歷史或者個人故事,都包含滄海桑田的變遷痕跡;而一些頗具考古價值的文物類收藏品,更是古時人類活動、工藝水準、審美取向、風俗人情、美學觀點的高度濃縮,渾身遍是文化元素和文化符號。這樣直接、生動的歷史教材,顯然比四平八穩的歷史教科書有趣得多。”他表示,只要收藏活動達到一定的頻率和濃度值,城市民眾的情操修養、文化素質便可大幅提升。

孫振華則表示,要將收藏習慣積澱為收藏文化,必須有健全制度的指引和收藏氛圍的熏陶,在基層文化活動中多注入“收藏”元素:“一個城市的文化建設非常需要‘養育’,‘養育’就需要時間的沉澱和歲月的磨礪,就‘收藏’這一塊而言,基層文化部門、媒體、網站、收藏協會等應當多進行一些傳播、推廣和互動,形成一個有機聯動的紐帶;同時,繼續挖掘藏埋在基層民間的收藏力量……這些基礎的工作做到位了,參與人數自然會劇增,我們就無需糾結收藏究竟是‘大眾’還是‘小眾’的問題了。”

任翠虹則提出,要構建收藏文化,就不能僅僅停留在“品玩文物”的層面上:“收藏品種的多樣性,已令眾多收藏者遠遠超出了‘玩文物、玩古董’的初級境界,將很多不起眼的袖珍小物也納入收藏範圍———比如收集瓶蓋、花生殼、紐扣等等,但是豐富的收藏形式、收藏符號卻未能形成一種新穎的收藏語言,收藏文化更無從談起,我們只能從一些歷史悠久的文物中挖掘其本身包含的文化含量,因此僅僅是‘收藏品文化’而不是‘收藏文化’。”

那麼,“收藏品文化”如何過渡為“收藏文化”?任翠紅認為可從兩個層面入手:“首先,對收藏文物的真偽鑒定、年代考據、與城市文化的聯繫……這些從收藏品中衍生出來的知識和學問本身就可構築一種文化體系,需要用講座、宣傳等方式來積極普及。而對於‘紐扣’等非文物類收藏品,其實可以鼓勵民眾把這些小玩意通過拼貼、繪製等方式,D IY成各種藝術作品,如瓶蓋堆成的‘雕像’、紐扣做成的模型等等,或者把收藏物件直接化為藝術作品的部分材質,這樣的話,收藏品便不再是一種‘孤芳自賞’的私人物件,而是被賦予了公共文化的屬性。”

能否用收藏教育促少兒審美?

有人提出,當前藝術界不斷呼籲“審美教育應從娃娃抓起”,而收藏具有輕便、簡明、操作容易的特徵,比相對抽象的“審美”似乎更易入手,是否也可以宣揚“收藏從娃娃抓起”,把收藏納入到孩子的早期教育中?讓低齡學子參與各種零碎物件的收藏,是否可以給下一代注入收藏情趣,在長期熏陶中促成“收藏文化”的成熟?

任翠虹認為,孩子們太需要“收藏教育”了。“很多孩子會對紙牌、郵票、彈子等小玩意進行收集,有的還把它們裝訂成冊,但這僅僅是好奇式的‘收集’,還沒有上升到‘收藏’的層面。而這種‘收集’往往又會被很多老師和家長視作‘不務正業’……所以,我們應該對孩子進行適度的收藏輔導,在他們的智力範圍內講授一些收藏小故事,小貼士,潛移默化地注入收藏知識。”

但是,另一些專家則認為“收藏教育”的低齡化有可能導致揠苗助長的後果。孫振華表示:“童年的‘收集’活動跟成年人的‘收藏活動’是有本質區別的,刻意地在孩子身上傳授收藏知識,與孩子的心智成長規律並不完全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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