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藝術品價值洼地系列之一
主 持：本刊記者/李榮坤
對話嘉賓：華辰拍賣有限公司影像部經理——李欣
百年印象總監——陳光俊
泰康空間總監——唐昕
私人收藏家——朱勇
影像收藏與拍賣的市場化發展在中國不足10年，與中國百餘年的影像發展史及當下國際影像市場發展極不相稱，影像無疑還是一塊價值洼地。面對當今中國影像市場狀態，2010年8月27日，《收藏投資導刊》召開了影像市場論壇，邀請市場專業人士共同探討影像市場在中國的現狀和發展契機。
1.影像的分類和市場現狀
記者：請各位嘉賓先介紹當下藝術市場對於影像的分類，以及市場收藏、流通狀況。
李欣：目前，從整個影像收藏拍賣市場來看，大體分為兩大類別：一是反映社會發展變化的“紀實類”(包括有歷史性特點的老照片);二是以攝影作為媒介進行再創作的“當代類”。目前國內拍賣市場走勢表現較好的是紀實類作品。藏家對當代類作品的知識儲備結構不完整，包括我們對作品的理論導向也不夠，藏家解讀作品有一定難度。
陳光俊：中國至今還沒有完整、權威的影像理論教材來闡述分類問題。我們暫且將影像分為：紀實類、商業類、藝術類(其中包括當代影像或觀念影像)。從市場角度來看，紀實類和當代類影像是目前影像市場的主要組成部分。百年印象開辦之初，在紀實類板塊舉辦了很多著名攝影師的展覽，成效不錯。近幾年隨著影像市場的發展和與國際影像市場接軌的需要，當代類的展覽逐漸增多。從影像市場最前沿的操作人角度看，目前當代類影像的流水數值遠高於傳統的紀實類影像。市場産值的100元中有70元至80元是當代類影像。這是影像市場的一個變化。
記者：從機構收藏角度，泰康空間為什麼把攝影作為重要收藏部分?
唐昕：我們的目標是建美術館。2002年之後的整體收藏轉向當代。我們的收藏依據美術史的發展脈絡，力圖通過藏品展示中國美術的發展狀況。國內的藝術發展在創作媒介上趨於多元化，這是上世紀90年代中後期的主要特徵。因此，我們關注的實驗性的一個重點即是媒介多元狀況，而影像是其中頗具代表性的創作媒介之一，所以泰康當代收藏選擇它作為一個重要的關注部分。當然也不局限于“當代”攝影。由於戰亂等原因，中國攝影在上世紀相當長一段時間僅作為工具來反映意識形態和政治，在藝術媒介實驗屬性方面比較缺乏，但其中也不乏藝術價值很高的作品。我們的收藏很少公開，可以簡單提一下，比如吳印鹹的作品。
記者：買家是什麼狀況?
唐昕：中國大部分買家可能都有“投機”心理。購買者有處置藏品的權利，但如果跟炒房地産一樣，就等於把藝術品當做純粹的投資産品。換句話説就是買方市場非常不成熟。國外畫廊人士曾説，他們更願意參加中國香港、新加坡等地的博覽會，海外的華人收藏市場比較成熟。中國有些內地收藏家是兩步式：博覽會進門，拍賣行出門。這種狀況不改善，最終會傷及一、二級兩個市場。
李欣：中國目前確實存在三種購買者：收藏家、投資者和投機者。一些投機者的行徑毫不遮掩。例如他可以8月份到畫廊買作品，轉身趕在9月份拿去上拍，我堅持拒絕這種“攪局”行為。另一個問題，今年老照片被大量“吃貨”，壓在某些人手裏造成資源緊缺局面。
陳光俊：目前，百年印象中國本土收藏家很少，95%都來自歐美。大致分為：收藏機構、職業藏家、藝術愛好兼收藏者。藝術品投資除了高回報之外，還擁有其特有的附加值，如公司形象、個人品位、藝術鑒賞等方面的提升，中國現在的影像市場還未真正形成。因此，影像收藏的門檻相應較低，一兩萬就能進入市場買作品，其升值潛力不言而喻。
朱勇：這也是“收”與“藏”的區別。以“收”為目的是為了“出”貨;以“藏”為目的，其眼光不會局限在眼前的利益。把市場做大後進行規範，才會形成成熟的市場機制。國際藝術市場標準不一定適合中國，但中國逐漸建立的標準則很可能成為未來國際藝術市場的價值導向。
記者：現在畫廊中當代比紀實影像的行情更好，二級拍賣市場的表現如何?
李欣：一級市場比二級市場超前。我很看好當代類影像，但為了順應市場需求，現在以紀實類為主實屬無奈之舉。從2006年華辰敲響中國影像拍賣第一槌開始，通過四年的歷練，藏家已經開始細化，有專門玩老照片的，有專門玩當代的，還有專門對歷史和社會性題材感興趣的。
2.價值洼地造就市場機遇
記者：了解影像的大體現狀後，似乎也嗅到了收藏的機遇，請具體分析它的收藏價值。
朱勇：太平盛世是收藏的大環境，藝術品和貨幣都是可以反映價值的承載。換言之，藝術品是另一種貨幣表現形式。影像易於保存，儲藏門坎較低，回報率較高。大片未開墾的市場狀況足以説明這個板塊極具潛力。
影像收藏是奢侈品消費，也可定義到文化消費概念。收藏初期是自得其樂，之後會帶來意想不到的驚喜，如成為很好的溝通橋梁，上升為價值共用。收藏也是自我提升和學習的過程。隨著市場的進一步開發，可觀的升值潛力不容忽視，這是一種明智的保值性消費。現在有很多機構如泰康人壽、民生銀行等都已涉入並進行藝術品學術價值和社會價值的研究。這是公益性質的概念推廣引導，有很好的教育意義，還可以給機構正名，是多贏舉措。
陳光俊：現在中國的影像收藏是一個非常好的市場。可以説是起步晚、價格低、升值空間大。近年影像類作品的展覽包括專門的影像博覽會明顯增多，可見全世界都在關注這個鮮活的藝術形式。影像的發展自始至終都依託于科技的進步，隨著電腦、數位、PS等技術的應用，影像和技術的捆綁讓它具有無限的發展空間，在所有藝術品門類中影像是最有發展和前瞻性的藝術形式。現在已有人斷言未來幾十年藝術的發展主流是影像。現在是投資影像的最好時機。
記者：拍賣趨勢如何?
李欣：總體趨勢比較看好。去年紀實類老照片在我們影像拍賣市場成交量佔到60%以上。每張影像拍完一場，價格會以10%至30%的比率遞增。
拍賣市場更細化，目前建立了10個左右的類別，如底片、玻璃底片，以及反映攝影發展脈絡的畫冊即攝影善本，另外還有藝術家創作歷程的原版老照片等。從二級市場的發展脈絡來看，最初還有幾百元的起價，如今的現狀已大大改善。把投資影像比作股票，無疑它就是潛力股。
3.把握投資技巧，規避誤區
藝術投資選對人
記者：畫廊和機構怎樣選擇藝術家和作品?
陳光俊：我選擇藝術家的先決條件是可合作性，首先是誠信度，其次是可持續發展性。畫廊靠信譽生存，藏家選擇有信譽的畫廊購買藝術品。本著對藏家負責的態度，我們也會嚴格監督藝術家的作品品質、限量版數等，詳細了解藝術家的未來計劃，幫助藝術家成長。比如與我們合作的藝術家姚璐，剛進入市場時其作品售價為2000美元/張，2008年他的作品在巴黎獲大獎，再經過國際著名機構、收藏名家及博物館的收藏、展覽等，現在他的獲獎作品已經達到30000歐元/張。具有如此升值空間的例子這只是其中之一。影像投資要選對藝術家和有信譽的畫廊。
朱勇：在商言商，我不管是什麼“雞”生的蛋，“好蛋”就收。作品在美術史上的位置、藝術家創作動機、藝術類別及其可保存價值(即真偽)等因素是我的評判標準。
記者：各位的身份不同，考慮問題的角度也不同。
唐昕：我和朱勇都是買方代表，收錄作品的意見很一致。我選擇能代表美術史不同發展階段的有價值的作品。目前為止，泰康的藝術藏品只收不賣。泰康空間的主要職責：一是為泰康人壽公司建立一個有美術史意義的體系化收藏;二是配合以上工作，做輔助性研究即鋪墊，研究通過我們的展覽項目實現。
李欣：拍賣行內有黑名單制度，如果一些不遵守商業道德準則的人在一級市場榜上有名，到我這裡肯定流通不了，商人還是要依託市場。照片背後的歷史和故事梳理得越清晰，價值越高。
看好作品找對路
記者：影像和架上繪畫作品的價值判定不同，怎樣保證它的價值和消費者的權益?
李欣：我給藏家的建議是：要限量，有作者親筆簽名。那些記錄歷史大事件節點的老照片非常有投資價值。另外就是看品相，作品是否有殘缺、是否在冊都會直接影響到其市場價值。建議新進藏家選擇名家名作。還要提醒大家的是，藝術品屬高檔奢侈品，投資要量力而行。
朱勇：還有一個重要的核心價值是作品記載的資訊量。作為資訊技術的載體，特別是被長時間保留下來的原始攝影作品，有不可重復的意義。從中可以看出當時的生活狀態、消費水準和社會事件等諸多資訊。“資訊”在這個社會裏會越來越具研究價值。好比買股票看中兩方面：市場價格和企業價值。
商品的交易是由合法的市場機構挂出標價，産生出售和購買行為。我的收藏都是經過機構或拍賣的作品，都有證書。這是很重要的投資技巧，也是國際慣例。購買作品的渠道很重要。成熟的市場狀況下，二級市場更願意到終端藏家手裏拿作品，有底價的拍賣結果更高，利潤更大。
記者：憑市場經驗來看，版數和價格的關係怎樣?
陳光俊：當代影像比傳統和紀實影像作品的版數少。比如傳統類亞當斯的作品有500版的;紀實類解海龍的作品有30版;當代影像如姚璐等作品基本是兩個尺寸，控制在10版以內。以合理的版數和價格與市場對接非常重要。二者按照常規是相輔相成的。但作品價格的提升幅度受到如作品獲獎情況、博物館展覽和著名收藏家的介入等諸多因素影響。畫廊銷售價格會根據作品出售的數量和市場需求做相應調整，這是畫廊內部運作規律。一般來説前幾版的售價相對較低，賣出的張數越多，價格提升就越多。
由於影像作品的可重復性，制定合理版數非常重要。這涉及一個藝術家及其畫廊的誠信，重要性不言而喻。版數是終身性的，藝術家的作品在投放市場之前要確定版數，不得修改。我呼籲我們的藝術家、畫廊、拍賣行及收藏家共同努力建立一個完善的機制，靠大家的行為規範和自律建立良性的市場，共同抵制不合乎規則的行為，這樣才能儘快培養出我們本土的收藏市場。
再者，一些性質模糊比如老一代新聞工作者的攝影作品，對於職務作品的出售，國家還沒有明確説法，拍賣和畫廊對類似問題要慎重對待，否則是對藏家和市場的不負責。這也是現階段法律政策的一個空缺，有待於相關部門解決。
影像收藏的未來
記者：請四位嘉賓用一句話對中國影像的市場現狀或期望做一個總結。
李欣：現在是收“貨”的季節，建“倉”的時候，投資影像的最好時機已來臨。
朱勇：如果你真的喜歡影像就買幾張原作挂家裏，那是太幸福的事情了。
唐昕：目前為止，影像是除繪畫和雕塑外，國際市場上比較成熟的藝術流通樣式，所以收藏影像，不用擔心。
陳光俊：國家經濟繁榮和強大是我們生存的前提。希望社會更加開放、自由，我期待本土影像收藏市場的形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