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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頌仁:當代藝術“後進”分子

張頌仁:當代藝術“後進”分子

時間: 2010-05-18 17:14:47 | 來源: 南都週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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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印度

未來一年的時間,張頌仁要做一項中國和印度的當代藝術交流展覽。把印度,這個相對神秘的國度引入我們的視線。

在他眼中,最近20年唯一真正在西方掀起非常大的風波的學術突破,基本是印度學説。我們的一些研究,比如關於新的社會學研究等,很多都是印裔學者取得了一些突破。而中國冠稱文化大國,我們的貢獻其實還寥寥。他希望通過印度的經驗看出他們脫離西方整個學術壟斷的結果,最關鍵的是脫離西方之後,也能對世界做出貢獻。

曾經的一百年,我們習慣中西對照,似乎覺得西方世界和中國就構成了一個完整的世界。亦步亦趨地跟隨著西方的進步,跟隨著西方的問題而研究問題。西方的啟蒙運動對中國知識分子影響甚大。似乎大家沒有真正去想過——歐美是不是真的啟蒙了我們?現在達到了他們説的啟蒙結果了麼?那只是一個説法一個計劃,它一直在變,而我們把它作為一個固定不移的目標在追趕。這一百年我們一再把我們美好的生活砸破打碎,為了把自己變成歐美想像中的樣子。“這裡面很重要的問題是我們只有一個對照,如果還有別的對照的話,再找一些其他的文化參照、文化交流可以打破中西二元對話。”

於是,張頌仁試圖引領我們看到“印度”。看到另一種可能性。“當年大家都在找尋出路,中國用階級革命來找尋出路,甘地用反暴力抗爭來找尋出路,其實兩個國家面對的是同樣的事情,可是採取完全不同的方法。我們説,看印度還是很窮、很落後,突然這兩年發現不是這樣,原來他們走了自己的道路,過得不錯,我們忽視了很多東西。”張頌仁把印度當作是可以參照的另外一個鏡子。

所以,張頌仁試圖舉行一系列不一樣的展覽。現在所謂藝術家的展覽,在他看來,就是我的東西放你這裡擺一擺、你的東西在我這裡擺一擺,其實這不是交流。“我們希望做中印展覽,是以他們的現代經驗和他們看到的中國來創造他們對中國的當代藝術的看法,給我們一些指導和批判。反之亦然。平等、融合,才是真正的交流。”

曾經的美國派

如今對西方標準不屑的張頌仁,曾經卻是標準的美國派。

70年代的香港,出國留學幾乎是所有青年人必走的道路。作為移民香港的第二代,在這個沒有歸屬感的彈丸之地,大家都想選擇離開,去一個更安穩而更明確的地方。張頌仁選擇了美國,考入著名的威廉姆斯大學攻讀數學和哲學。

張頌仁趕上了美國一個自由而精神的年代,嬉皮士、自由主義、泛愛論、人本主義……絕對開放的生活形態,絕對樂觀主義的思維態度,是當時美國給予全球的重要文化基礎。那時候,他西化得非常徹底,連夢話都説英語。美國讓他覺得人生的一切都是有可能的。

自由的精神培養著一個反叛的青年。在與西方同學的無數次爭辯中,他不滿于整個世界都以西方文明為最高指標,在滿足自己對西方世界的一切好奇之後,他有了一顆復古的心。

1986年,張頌仁第一次把中國當代藝術作品拿到美國,碰了釘子,美國同仁覺得這個東西在美國沒有市場。1994年,他帶著藝術家們參加聖保羅藝術展,人不多可是實力很強,他們是張曉剛、王廣義、方力均,如今當代藝術中賣價最高的4大天王中的3個人,還有鄧林……那一年,世界開始關注中國當代藝術。

不久後,“中國當代藝術”開始在名利場上大顯風光。1995年,威尼斯百年回顧展上,張頌仁與一直收藏當代藝術的好友香港富豪鄧永鏘大擺宴席,請來了戴安娜王妃。威尼斯人見慣了王家貴族,可是戴安娜的到來,依舊有萬人空巷的場面,如今在威尼斯説起當年那盛況,還有人唸唸不忘。

此後,“中國當代藝術”的身價一路飆升。

在那段與當代藝術“相愛”的時光裏,張頌仁是打包把當代藝術帶到歐洲去的人,他顯現著大男子主義的掌控,“中國藝術家總是有一種西方情結,這個情結不消除掉不會做出一種屬於中國的真正劃時代的東西。而我比較了解西方的口味,我要把中國放在一個和西方人平起平坐的平臺。因為必須消除向外的心魔,你才可以回到自己那裏。”

訪談:希望自己的追求能改變世界

南都週刊:你最快樂的是什麼時候?

張頌仁:大兒子出生,看到一個真實的生命與我有關,特別喜悅。沒想到會那麼開心。開心與痛苦都是無法描摹的,那是超于語言和記憶以外的東西。

南都週刊:鄭在東在上海外灘3號舉辦畫展時,聽説那天你哭了?對一個男人來説,有限的幾次流眼淚,通常為了什麼?

張頌仁:我認識在東20多年,認識他的時候,他很窮但是很會生活,現在他的作品賣價很高,他依舊是生活的玩家。那天畫展,很多台灣的朋友都來捧場,因為高興,所以大哭吧。

年紀大了比較容易哭。比如我的父親、我的老師去世的時候,大多是感慨生活的消亡。也許是年紀大了,以前是參加朋友的婚禮多,現在參加葬禮比參加婚禮多。

南都週刊:有人説50歲是男人最好的年齡,你同意這個説法麼?

張頌仁:50歲以後,在累積的基礎上,一切都有了實現的可能,人在社會上變得更有活動能力了,從這點來説,50歲確實是男人最好的年齡。

50歲未必能知天命。知天命是知道有些事情不可為。商品經濟,社會控制,讓人群整體長期處於不成熟的狀態。不然商品消費怎麼能左右這麼多人思維。我做不到50歲知天命,因為我開竅比較慢。

南都週刊:那麼“30而立,40不惑”呢?

張頌仁:都做不到的。我28歲做獨立策展人,三十二三歲開始開畫廊。那時候連自己想做什麼都迷糊。30歲的時候,不甘心就是個開畫廊的,覺得能做更偉大的事情。40歲的時候,知道自己也就做畫廊的命,想就熬下去吧。

其實,只要是不做些悶的事情,就覺得要做好玩的事情。

南都週刊:怎麼認定自己?做策展這一行最重要的特質是什麼?

張頌仁:我發脾氣很快,做事情衝動,有莽勁。事情做壞了,內疚感比較強。

做畫廊最重要的是需要一些夢想。我老是希望自己追求的理想能改變世界的現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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