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書法家協會主席張海談書法熱點問題

王榮生：今天邀請的媒體在全國都很有影響。我代表《書法導報》作為這次集體採訪的召集人，歡迎大家積極參與本次活動，並對大家的蒞臨和支援表示衷心感謝和熱烈歡迎！同時，我代表大家對張海主席應邀出席這次集體訪談表示誠摯的謝意！

以張海主席為首的第五屆中國書協主席團和中國書協黨組一道，在廣大會員的積極支援和參與下做了大量的工作，書壇有目共睹。這些年來，我們聽到的反響非常好。如何真實全面地把這幾年的工作進行一次回顧總結，讓我們的讀者和書法界真正了解主席團的工作，張海主席這一時期有什麼想法，對一些大家關心的問題有什麼看法，我想這是大家都比較關心的。針對各種聲音，我們列了一個採訪提綱，請張海主席作答。和張主席溝通後，他非常支援。話題包括三個方面的內容：

一、中國書協過去幾年做了大量工作，其中哪些工作比較有特色，具有一定的典型意義？

二、幾年來中國書協的一系列新舉措已初見成效，但也凸現了一些不可回避的問題，如各個專業委員會工作是否不夠平衡？有些安排是否與書協工作重復？展覽體系結構是否合理？展覽是否過多，各綜合展是否存在功能相似的現象？各年齡層書法家在展覽中的表現如何？現行評審體制優缺點是什麼？需要做哪些改革？當代展覽與出精品和推大家有何關係？推出當代經典大家的工作進展情況如何？中國書法之鄉、書法名城、書法名山、書法名園建設進展情況如何，對這一工作將來有何預期？您是怎麼看“中國書法家進萬家”活動的進展，在活動的過程中有沒有流於形式的現象？您認為如何才能做到真正的進萬家？中國書法環球行工作進展如何，起到哪些作用？在四川汶川大地震中，書法界表現不錯，您對四川地震災區捐了款項，資助了四川災區書法家，您如何看待書法家的社會責任？您後來又資助了學術課題申報，這個項目進展如何？學術申報會常規化嗎？

三、本屆屆滿還有一年多的時間，原來提出的一些工作哪些尚未完成？有沒有根本完不成的？原因是什麼？您有什麼責任？有沒有跟進的措施？

問題來源於各個方面，我們綜合了以上三個大項。如果不全面，在採訪過程中，大家還可以繼續提。另外，也請主席理解，我們在採訪過您之後，也會根據各自報刊的特點，就某一個問題去聽聽各方面的意見和説法。爭取把這次採訪做好做深做細，為做好書協工作，貢獻我們媒體的一分力量。

張海：

其實每年理事會的工作報告已經把協會的工作談得很清楚了，我也談不出更多新的東西。後來我又想，幾年了，有必要和諸位在一起談談心。我按你們的思路談下去。先就第一個問題，談談我自己的看法。説實話，現在還不是總結工作的時候。何況要總結，必須班子坐下來，認真回顧才權威。而且根據協會的工作性質，某些工作並非立竿見影。當然把過去幾年的部分工作簡單梳理一下，也未嘗不可，這裡説的只是我個人的看法。我認為，過去幾年較為突出的工作有以下幾個方面：

——第一，統一認識，為構建和諧書壇奠定了思想基礎。2006年發表了關於《努力構建和諧繁榮創新有為的當代書壇》一文。胡錦濤總書記在雲南考察工作時強調，促進和諧文化建設，為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提供強大的道德力量。作為專業群眾團體，既要和諧繁榮，還要創新有為。後來湖南書協也發表文章，進一步論述了和諧繁榮、創新有為的各個方面，説明大家對此都很關注。通過幾年的實踐證明，對書協統一認識起到了一定的作用。第二年發表了《學書三問》，一個書家究竟如何對待創作，“自己耐得住寂寞嗎？” “自己的精品意識強嗎？” “自己實現超越了嗎？”書家應該時時捫心自問。在一定程度上道出了多數書家的心聲。河南省政府機關黨委將此文印發給黨員，並加了編者按。他們認為文章雖然談的是書法創作方面的問題，但作為國家公務員也應該這樣，時時刻刻對自己進行三問。從一個側面反映出這篇文章産生了一定社會影響。　　

——2008年發表了《時代呼喚中國書法經典大家》，此文在書法、理論界引起廣泛熱議，不少理論界的朋友發表了很有見地的文章,各抒己見，求同存異。中文同志做了大量收集整理工作，現已結集為《時代的呼喚》一書出版。我認為，應該説現在是書家最好的創作時期。天高海闊，沒有任何客觀的因素制約書家創作精品或者成為大家。總之，幾年來在構建團結和諧書壇方面還是做了一些卓有成效的工作。　　

——第二，正確處理了主席團、分黨組和秘書長之間的關係問題。保證領導班子團結奮進、互相支援,形成合力。這一個問題每一屆都會面臨，是比較難處理的。按照書協章程規定，會員代表大會是最高權力機構，閉會期間，由理事會執行代表大會決議。理事會閉會期間，由主席團執行代表大會和理事會決議。駐會副主席主持協會日常工作。而黨組是上級任命的，秘書長是主席團聘任,但又先由黨組提名。且秘書長、副秘書長同時又是黨組成員。黨組、秘書長負責日常工作，形成主席團、分黨組、秘書長三者齊抓共管，相輔相成的局面。如果理不清三者之間的關係,擺不準位置,工作肯定不順暢。為此，主席團一開始就把這個問題提到議事日程上來，首先明確三個方面的關係，提出各方面“到位不越位”的原則。主席團該負責什麼，黨組負責什麼，秘書長負責什麼，大家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按照規則進行，運轉順暢，至今沒有出現主席團和分黨組、分黨組和秘書長、主席團和秘書長之間互相扯皮的現象。

——第三，專業委員會的設置,事實證明符合書協的創作和工作實際,體現了協會以創作為中心的指導思想。通過這幾年的實踐，以書體設置專業委員會的效果不錯。把一種書體的創作、展覽、研究、發展等等功能和責任集于一身，更有利於這種書體和專業的發展。在各類展、賽事評審的時候，根據不同的情況，專業委員會委員和在這方面成就突出的專家都納入評審委員會的候選範圍，這個“評委庫”人才量更大、門類更全。

——幾年來，各個專業委員會從自己的實際出發,積極開展不同形式的活動,做了大量工作。草書委員會舉辦了兩次展覽，推動草書有一定發展。楷書委員會不僅辦展，還舉辦了研討會並創辦了會刊，提出了“今楷”的概念。隸書委員會在舉辦展覽的同時召開了隸書研討會。篆書委員會經過努力，也將在廣西舉辦展覽。另外，篆刻委員會、刻字委員會、學術委員會除舉辦展覽之外，還根據自己的專業特點，召開學術研究和徵文評選。教育委員會、出版委員會等也都有很好的表現。

——從目前來看，也有一些需要解決的問題，比如書協舉辦的展覽和專業委員會舉辦的展覽之間的關係如何處理；個別專業委員會或缺少經費，或職責不清，或由於其他原因，開展活動少且比較困難；書協的整體工作與各委員會工作如何有機結合起來等等，需要在實踐中找到恰當的處理辦法。

——第四，評審工作中，實行組織和評審兩權分離，是書協各項展賽評審工作實踐的重大突破,受到書法界高度讚揚。在機制運作中，保證作品取捨大權掌握在評委手中,同時成立監審組監督評選過程，任何個人都無法改變集體選擇，是評選成功的關鍵。組織權和評審權分開之後,客觀上切實保證了展覽公平、公開、公正，受到全國書家的歡迎和好評。

——第五，緊緊依靠廣大會員,全方位把會員的利益放在首位,使廣大會員真正有協會是會員之家的感覺。不僅要關注會員的生活、創作，還要在大家最關心的展覽退稿、參展費、獎金等方面切實加以落實。經過幾年來的不懈努力，這方面巳經有了一定改進。九屆國展、三屆蘭亭獎，向工作更加人性化方面又進了一步。但距廣大會員對書協的要求還有相當距離。

——第六，關注老年，關注西部，認真貫徹落實黨中央提出的科學發展觀。老年書家是社會的財富，要像關心父輩一樣關注老年書法家。在書協舉辦的各種活動中給予關照，還要創造條件,為他們舉辦展覽、研討會、出版作品集等。由於各種原因，西部跟東部相對比較先進的省份相比，差距越來越大，參展的人數和入選的人數越來越少，從而導致入會的人也越來越少，形成惡性迴圈。經過認真研究，協會採取了措施，專門設立了老年展和西部展。這既符合中央的精神，又符合中國書壇現狀,深受大家歡迎。至今，老年展舉辦了一屆，西部展已舉辦兩屆。應認真總結，使展覽越辦越好。

——第七，理論課題申報的付諸實施，表明瞭書協對理論工作的重視和高瞻遠矚的胸懷。中國文聯理論研究室董主任講，文聯所屬的文藝家協會都還沒有開展理論課題申報。目前這項工作進展順利，明年應該出成果。一個書法家，要想達到相當的高度，如果沒有理論支撐，往上攀登會很難，畢竟兩翼都不可缺。目前書法理論隊伍的現狀不容樂觀，跟創作隊伍相比嚴重失衡，獲得的報酬也不大相稱。長此下去，將會在一定程度上制約創作的發展，不利於經典大家的産生。因此我希望理論課題申報能夠常規化，大家也都希望常規化。如果長期堅持，肯定會産生明顯效果。但是要想長期堅持就得想辦法募集資金，獲得經濟上的支撐。我自己希望這一次完成之後，再繼續資助一屆。今年第八屆全國書學討論會投稿量比往年要多，特別是過去不大寫理論文章的，今年寫了，當然這也不一定完全是課題申報引起的效應，但起碼給我們一個信號：理論還是大有可為的。

——第八，基金會的建立，為書法事業的持續發展提供一些財力支援，使書協在工作安排上有了一定主動權。建立基金會可以説是全體會員多年的願望。當初我提出的目標是一千萬元，這是我主觀分析各方面情況後提出的目標，今天看來是不是有點目標過高了。從目前的進展來看，時間過了80%，然而基金沒有達到這個比例，儘管有客觀原因，但我還是希望能夠完成，給會員做一個交代。到本屆結束時這個計劃完成得如何，一共籌了多少款，捐者是誰，都會予以公佈。

——第九，圍繞中心，服務大局，積極開展群眾性的書法活動，創造品牌、名牌，有效地樹立了書協良好形象，使書法這一歷史悠久的藝術更加深入人心。一是堅持中國書法家進萬家，二是命名了一批書法之鄉、書法名城、書法名山、蘭亭小學等。三是捐建了多座蘭亭小學。四是開展書法環球行，先後組團出訪了新加坡、馬來西亞、印度尼西亞、澳大利亞、紐西蘭、摩洛哥、埃及、南非、越南等國家，足跡遍佈五大洲。通過多種有效形式，使書法藝術初步為世界一些國家所認識，展示了改革開放後的中國良好形象和精神狀態。五是國際書法家總會的秘書處移到北京。共同籌劃成立國際書法家聯合總會，這是中國書協在國際交往中的重大突破。

——第十，中國書法、篆刻申遺成功。2009年9月28日，在聯合國科教文組織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産政府間委員會第四次會議上，審議並批准了中國書法列入“人類非物質文化遺産代表作名錄”。申遺成功是中國書法界的一件大事，充分説明世界對中國書法藝術的認同。申遺成功為書法事業的發展帶來了難得的機遇。申遺成功標誌著中國書法一個嶄新時代的來臨。我認為現在書法界有三個任務：第一是如何保護好書法遺産，應加大投入，採取有效措施，使珍貴的碑帖、墨跡以及其他古代書法遺跡免遭破壞；二是要傳承書法藝術；三是要發展書法藝術。對書法藝術的傳承和發展應當實行“兩條腿走路”的方針。一方面發揮政府的主導作用，制訂相應的法律法規，把書法藝術納入教育體系；一方面充分發揮民間社團的作用，專業書法家應該通過自己的藝術實踐和創作成果不斷擴大書法藝術的影響，同時鼓勵書法家辦專業藝術教育，以廣泛培育書法藝術人才。

以上是書協幾年來所做工作中比較突出的幾個方面。這些成績的取得是廣大會員的支援、鼓勵和共同努力的結果。當然目前也存在著一些急待解決的問題，歸納起來有四個方面。一是如何發揮主席團的作用，這方面需要進一步研究探索。二是作者入會後的聯絡和管理，以及如何建立競爭機制的問題。三是關於重大展覽和重要活動，如何解決知與行的關係，即如何縮小認識到的和做到的中間的反差？如果解決不好，許多事情難以落實。四是如何集中精力，創作和推出精品、大家問題等等。

以上這些問題，都要靜下心來，集思廣益，一個一個解決。如何調動會員創作和參與各種活動的積極性，促使作者入會之後激情不減還能一直往前走？我這樣想：如果把作者的創作積極性和榮譽、報酬很好地結合起來，這個困惑多年的問題就有可能迎刃而解。一些人提出這樣那樣的問題，比如現在作品的價格往往是以在書協的職務定標準，實行上述辦法就能解決這些問題。簡而言之就是首先把會員創作業績和作品影響和價值結合起來。新入會的，水準都夠基本條件，儘管有高有低，有的獲獎了，有的沒獲獎，但協會可以給一個作品基本評價。然後根據個人的創作情況，參加不同等級展覽，獲獎的不同檔次，設置不同的評價體系和檔次。累計加價。誰勤奮，誰的創作業績好，誰的作品評價就高，作品價值自然大，你不參展，或參展成績不突出，你作品的評價就一直停留在初始的水準上。這樣差距會逐漸拉開，這大概等於現行的績效工資。有人説，評價是否具有效力？我想只要宣傳出去了，假以時日，市場、社會就會慢慢認可。真正有創作實力的作者肯定會擁護。這只是個粗略想法，具體操作起來，還有許多問題。大家還可以集思廣益，想出更好的辦法來，只要肯動腦筋，總歸會找到解決各種困惑的好辦法。協會是大家的家，大家只要心往一處想，勁往一處使，沒有克服不了的困難，沒有解決不了的難題。

許多措施都是不錯的，效果好壞,主要是執行問題。有一個大公司的總裁曾經説過，一流的執行力加三流的點子，永遠要比一流的點子加三流的執行力要好。再好的點子，執行力不好也不能把事情做好；再好的想法，在執行中變味也收不到好的效果。我同意那位總裁説的話，哪怕是三流的點子，只要有一流的執行力，在執行的過程中，充分發揮我們的聰明才智，就能把事情做好，何況我們的點子並非三流。

下面就諸位提的幾個問題，分別談一下我的看法。關於展覽，你們問：現有的展覽是否過多，綜合展功能相似，現行機制優缺點、結構是否合理等諸類問題。這些年來儘管對展覽的是是非非説得不少，但目前我們都離不開展覽這種形式和這個平臺，僅靠作品集、網路、專業報刋還無法展現原作的面貌，甚至相去較遠。所以説展覽還是作者展示創作水準的重要載體，因此大家對於展覽多年熱情不減，這也是正常的。

展覽是不是過多？每個人、每個群體的認識不盡一致，有的希望展覽多一點好，有的希望展覽少而精。展覽是多是少，主要看是不是符合目前的整體創作實際，這還需要作些調查研究才好下結論。

各種綜合性展覽功能相似的現象是存在的。因為除特殊規定外，哪種展覽都離不開真草隸篆幾種書體。主題展也好，地域展覽也好，按年齡段劃分的展覽也好，就連以裝裱形式不同區分的展覽，不管是扇面展還是對聯展，就書體而言也都是真草隸篆。我想這種現象到什麼時候都避免不了。關鍵是能夠設計出來若干個帶有個性化的展覽。展覽的設計，既要符合創作實際，又要與時俱進不斷出新。究竟要哪些展覽，不要哪些展覽，大家可以發表意見，協會的職能部門認真做些調研。既要有些經典展，又要有一些臨時展覽，每年要有一兩個亮點，以調動廣大作者參與的積極性。

現行評審機制相對而言比較科學，程式也比較嚴謹，監督基本到位。這三點保證了評選的基本合理，但每次評選能否圓滿成功，還要看評委的執行力。兩者的完美結合，就能使評選為廣大作者認可。

評委的産生，書協有一套遴選辦法。選擇評委時標準有兩點，一是執行力，一是公信力。雖不能保證評委水準一個樣，但可保證排除工作需要以外的其他因素，最大限度使評委一流、程式一流，最終評出一流的結果。

關於展覽出精品的問題。各類展覽是出精品出大家的重要途徑之一，精品多了，一定能夠出大家、出經典。不管是大家、還是精品、經典，都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久久為功做長遠的努力。甚至於像愚公移山，一代一代堅持下去。這裡首先要解決一些認識問題，有人説現在不是出大家的時代，或者根本出不了大家。這話是不是有點武斷了。我説，現在是天高海闊，書法家可以任意揮灑才情的時代，客觀上不存在制約書法出精品、出大家的因素。如果出不了大家，出不了精品，怨誰？只能怨我們自己。

關於書法之鄉、書法名城等榮譽稱號的命名，進展如何，有何預期？書協開展書法之鄉、書法名城、書法名山等命名，是群眾性的活動，也是書法進萬家的發展延伸，適度地把符合書法名城、書法之鄉條件的地區給予認同和表彰，會起到一定示範作用。命名開始多了一點快了一點應屬正常，因為有多年的積累，有一批夠條件的都想儘快得到認可，是可以理解的。但有些問題也不能忽視，一是不能把命名當作終極目的，為書法名城而“名城”，為書法之鄉而“之鄉”。應該把命名的過程作為促進本地區書法發展的過程。不能一報就批，一批就授，一授了之。二要嚴格按照條件考察，哪些方面夠，哪些方面不夠，實事求是地指出，像申報文化遺産那樣認真對待，不能做表面文章。比如過去這個地方書協沒編制，今天給你兩個編制；過去經費少，現在多撥點；沒車給個車，等批完了，也就止步了，不想更上層樓了。三是申報不搞終身制，不能一次命名，終身有效。要有時效性，像單位評先一樣，如果命名之後沒有大的發展，過了時效就宣佈摘牌。命名的名目不宜過多，一要名實相符，二要科學分類。……

通過不斷實踐，不斷完善，把這項工作做好。同時要注意在這個過程中，不給當地增加不必要的負擔，參與的人員應該廉潔自律，防止不正之風使命名變味。

—— “書法進萬家”是書協圍繞中心活動服務大局，藝術家要“三貼近”形成的一個品牌。在廣大書法家的關注和支援下，近年來取得了不錯的成績，這個品牌也逐漸被社會所認同。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一活動的內容和形式應日漸延伸和豐富。在這個問題上要形成共識：一門藝術要發展，要繁榮，必須有深厚廣泛的群眾基礎，書法也不能例外。藝術家的成長離不開廣大人民的培育和支援，回報社會和人民，是藝術家應盡的職責。　

而書法進萬家是書法家回報社會的一種形式，這種形式只有不斷豐富，增添新的內容，才能達到雙贏。

一種藝術活動要長期堅持下去，必須符合兩種實際，一個是藝術家創作現狀的實際，一個是社會需要的實際，只有把這兩種實際結合起來，才有可能長期堅持下去，不能把一種活動或者一個品牌簡單化，不能把這個品牌當成筐，什麼內容都往裏面裝。那樣的話就容易使活動變味。要使一項活動不流於形式，就要不斷賦予新內容，創造新形式。

關於書法環球行。我上世紀80年代到日本， 90年代初到新加坡講學，他們説，歐洲人談到書法，往往認為新加坡、日本的書法家是正宗，談及中國書法家反而很少。這是以往種種原因造成的。新加坡、日本等國書法界非常重視對外交流。現在新加坡每年仍堅持派出一定數量的書法家去歐洲表演，日本也是這樣。本屆書協提出中國書法環球行，就是要改變以往自我封閉的現狀。幾年來先後派團出訪了五大洲。書法環球行開闢了中國書法對外交往的處女地，如果不是環球行，書法家很難去非洲，到摩洛哥、埃及和南非這些國家。通過環球行活動，宣傳了書法和中國文化，儘管他們對書法的理解還很膚淺，但畢竟認識到中國的文字是一門藝術。再者書法環球行在宣傳書法藝術的同時，也展示了改革開放後國家昌盛的形象。一位前外交官非常感慨地説，書法環球行有效有力的影響，標誌新時期文化外交的新開始。這話可能有點過譽，但從一個側面對書法環球行給予了肯定。環球行要堅持下去，要做大、做深入，過去有些人盲目樂觀，好像一説到書法，全世界所有人都知道似的。這個工作是長期的，目前距離我們的目標還非常遙遠。我們要主動與外交部、文化部合作，重拳出擊。要探索多種行之有效的形式，使書法藝術為更多的國家和民族所認識，同時要強調普及與提高相結合，防止使書法低俗化。

——關於書法家的社會責任。書法家的社會責任是多方面的，用藝術服務社會、服務大眾，用自己的一技之長回報社會是應該的。作為書法家，最重要的責任就是要創作出好的作品。為廣大人民提供更多更好的精神食糧，創造經典，努力攀登書法藝術的高峰，成為超越前人的大家，這是最大的社會責任。除此之外，書法家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公益事業、慈善事業也是責無旁貸的。但不宜把此作為衡量書法家的社會責任心是高是低的標準。書法家情況不一樣，盡的責任有所不同，不能要求所有的書法家一定都得如何如何。

——這些年我做了一點公益事情，但還遠遠不夠。社會和人民給予我的，和我回報給人民和社會的，還有很大的距離。是不對稱的。今後我自己還會通過不同形式，堅持下去。

關於學術課題申報，進展很順利，我們要創造條件使他常規化。一般來説，一個單位領導自己喜歡什麼，他就關注什麼。喜歡籃球的造籃球場，喜歡乒乓球的建乒乓球室，有人説我不搞理論卻要資助理論申報，有些不大理解。我説這也是一種社會責任。作為協會負責人，要關注書法藝術各個方面是否均衡發展。美國有一個思科系統總裁，中文名字叫錢伯斯，他接受採訪的時候被問了三個問題：公司主要業務是什麼，他説這個問題問業務經理。問銷售情況怎麼樣，他説這個問題問銷售經理。記者又問，貴公司怎麼管理，他説這個問題你去問副總。記者很奇怪，問那你管什麼？他説我就是單位的勤雜工。他的回答令人深思。事實上作為協會的負責人，並不要求你門門精通，協會主席團成員都是各方面的專家，各分管一個方面，而自己應該多為大家提供方便，做一些基礎性的工作。實際上我這也只是做一點基礎工作，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如果該關心的不去關心，不該關心的到處插手，就會挫傷其他人的積極性，工作也搞不好。再説大家也不能處處事事要求我必是第一，我也做不到。在許多方面我不如其他許多同志，但是我自己可能在某一方面有特長。眾人拾柴火焰高，關鍵是如何調動方方面面的積極性。

最後我談一下，明年是本屆最後一年，明年的一些工作，既要按正常工作計劃進行，又要努力完成本屆內應當完成但尚未完成的工作。如基金會的籌集，評選年度精品的啟動，第一屆學術申報工作的成果驗收，以及“三名”展覽安排等等，這些要等秘書長辦公會議研究後再説。但我想，可以統籌考慮，科學安排，集中力量，有所作為，力爭圓滿完成。其中有些僅靠書協的力量難以完成的，可以聯合有關單位，有的甚至不妨交給有關單位去辦，如評選年度佳作、“三名”展覽等，我覺得，只要大家團結起來做事，就沒有過不去的火焰山。

我就説這麼多，有不妥之處請大家批評指正。謝謝諸位。

主持人：

非常感謝張主席，這麼大歲數了，百忙當中回答我們提出的諸多問題，張主席推心置腹把書協幾年來的工作方方面面對我們作了通報，很多問題是我們和眾多書法界朋友想知道但平時不好問的一些問題，張主席把書協這幾年來各方面的工作開展的情況，正在開展的和需要解決的都坦誠地講了，既充分給予肯定，也指出了問題所在，包括書法之鄉的命名、書法創作、書法基金諸方面。體現了書壇領導的坦誠和無私，體現了張主席對專業媒體的希望和信任。作為這次活動的召集人，邀請大家來，希望共同把今天的談話全面、真實、準確地加以報道，團結廣大作者、讀者，為書法事業的更上層樓作出貢獻。

——這一屆書協還有大約一年的時間，原來工作完成情況和需要下一步做的，張主席也都談了。剛才説到有幾項活動，如果需要咱們配合，我們可以聯合承擔起來。大家堅持幫忙不添亂，鼓勁加油，把工作做好。（以陳情談根據錄音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