瀨戶內三年展2019直島海灘遊學講座,早春遊學提供
導言:
當下,有眾多學者、建築師和藝術家加入到鄉村振興的熱潮中,各地鄉村節慶也不斷涌現,但是以何種標準來評判某地鄉村復興的狀況,目前仍是眾説紛紜,各地鄉村振興的業績往往陷入到自説自話的狀態。建立起較為公正客觀的評價體系對於當下的鄉村振興具有較好的示範引導作用。渠蒙博士基於對瀨戶內國際藝術節及相關海島鄉村的長期考察,總結出了十條鄉村復興的評判標準,其標準基本可以包含目前東亞地區鄉村的情況,渠蒙尤其強調了社區的“關係”營造的重要的意義。
藝術中國:您長期研究海島文化,您認為在海島型藝術節與內陸藝術節到底有哪些不同?
渠蒙:有很多不同,首先島嶼有地理性的限制,但實際上它又沒有限制,它只是促成了一個地域性的生態,比如它的交通是受船的時間點來限制,所以導致了一個根據時間點進行交換的生態系統。所以跟普通的鄉村相比,島的資源更受限于資源交換的時間節點。
第二,島的社區文化上更閉塞,它的資源交換速度也更慢一些。島對接受外來的事物也因地而異,有的島就是一個港口的大雜燴文化,有的島搞農業,不跟別人交流,自給自足,思想閉塞。好多島沒有備用方案,這些島本身快要凋零了,人也快沒了,無自救之力。
這時突然有了這樣一個藝術節,這個變化太像打雞血,不斷有年輕人來,島又變成了另外一種社會。這裡不像越後妻有交通方便,東京遊客可以乘坐巴士旅遊。瀨戶內藝術節不一樣,瀨戶內東京、大阪和神戶來的遊客比較多,遊客花的時間更久,他要等船,這樣的地理因素就很特別。
2018年國際地理學大會發表瀨戶內藝術復興研究,加拿大魁北克 圖片來源:渠蒙
藝術中國:現在圍繞鄉村復興,如果沒有一個相對客觀的理論框架內,沒有辦法準確評判每個鄉村建設的得與失,您對於鄉村復興的評判依據是怎樣的?
渠蒙:我目前正在完成最後一稿英文論文,內容就是東亞鄉村復興的評價方法,如何評價社區指定藝術,就是社區復興類藝術活動。通過不只是瀨戶內國際藝術節,也包括其他一些小規模藝術節,我可以先跟大家分享我的10個思考方向。
第一就是評價他的社區復興動機。不是評價他做藝術活動的動機,而是他對社區的承諾。不管是亞洲,還是歐洲或者澳洲20年前的文獻來看,社區介入的組織者就是創造者,我們稱為place makes,這些人對社區都有承諾,但在實際運作中他又不排除商業的這一面,所以我們不能光聽他對社區的承諾,還要看到他其他方面,但他也不能完全成為一個志願者,無緣無故的奉獻資源。
我們要客觀的看社區變化,這其實是一個灰色地帶,要看到鄉建者對社區的承諾,也要看他商業的一面,看他在實際中怎麼做。承諾是承諾,5年10年他能不能做到,這是第一位,檢驗標準比較苛刻,但確實在瀨戶內被檢驗過。
孩子們在探索藝術節作品 圖片來源:香川探訪官網
第二點是他對於社區關係的構建是什麼樣子?我們不光要看他的作品,他吸引來的人,我們還要看到他是怎麼樣通過藝術的手法構建了一個社會關係。我們要看到的它是一個關係藝術場域的構建,這個場域裏已經模糊了藝術和社會的一個很明確的界限,不能用純藝術或純社會的方法去評價它,你們要構架一個關係的方法論去看到他的這些社會聯繫。
如何去做?那就是評價盡可能多的人群,不要只評論一個人,只採訪藝術家,只採訪藝術鄉村建設的創作者。要模糊藝術社會和社會藝術這樣一個二元化視野,把它變成更大的視野去評價他,可能會導致一些創作者的個人模式出現。
高松港作品 圖片來源:渠蒙
瀨戶內三年展2019粟島 圖片來源:渠蒙
第三就是創意景觀,我們可以看到創意增強,創意破壞,這是很重要的一個評價方法。它是單一全球化的精英化的景觀?還是打造大家都可以享受的景觀?是一個學習可交流的景觀,還是一個殖民化景觀?亦或是增強式景觀?
第四,就是組織者在藝術上的造詣,以及他作為一個社會活動家的造詣。因為很多很棒的策展人,他很有藝術方面的訓練和修養,他知道怎麼樣吸引專業的受眾,但是他是一個很糟糕的社區方面的領導,他需要和社區有效溝通。像北川先生,渠岩先生,他們都是在很積極地不斷地與社區做溝通,組織者如果沒有社會領導力的這一面,他就只是藝術體系裏的一個策展人而已,評價藝術社區營造和社區領導溝通的這一面都是很重要的。
瀨戶內國際藝術節的觀光遊客
第五,我想談一下藝術旅遊的影響和衝擊,也就是大家所説的“破壞”,我覺得很多藝術學者和社會學者可能忘掉了旅遊的功能,因為我們往往從藝術體系來講,我們把遊客叫觀眾,我們並不理解他為遊客,但實際上你只要來到鄉村産生了消費行為,你就是一個遊客。遊客來到原本不是旅遊地的地方,這裡就變成了一個旅遊地,也會有相應的旅遊名詞,我們叫carrying capacity,中文指過載的壓力,就是原本一個不是旅遊地的鄉村,它到底能承受多少人的旅遊量,我們在鄉村做藝術的時候有沒有估算到這一點?
瀨戶內國際藝術節在很多社區裏發生過這個問題,原本人少基礎設施不夠的地方,突然來了幾百萬人參觀,沒有停車場,到處是垃圾,好多作品在農田裏,農田被毀掉,他們也在不斷地去思考,在一個沒有準備好旅遊的地方搞出藝術旅遊,我們該怎麼面對?我看很多學者沒有去從這個角度上去思考,我覺得藝術旅遊是一個非常有潛力值得繼續去研究的課題,但是我們也不能光從旅遊角度去看這種衝擊,當然有藝術上的衝擊。
第六,社區從被動加入的角色到主動創生的關係,我們在越後妻有看到很多居民逐漸參與的過程,但是在瀨戶內我後來又發現有很多社區在積極地創造—Active creation。
瀨戶內三年展2016男木島 圖片來源:渠蒙
瀨戶內三年展2019男木島破敗的空屋 圖片來源:渠蒙
基於社區關係的觀察,我們對女木島和男木島進行比較以後,我發現女木島居民只是積極地幫忙完成一個藝術節,之後居民的變化並不大,沒有人來這個島,他們原本問題沒有解決。但是男木島不一樣,男木島1/3人口受藝術節契機影響,但是人口增長其實還是靠社區本身,我們看到了一個外生性藝術節帶來的機會和內生性的居民自發地共同創造了一個群體,鼓勵了移民遷居到島上。
這樣一個內生外生的過程,我管它叫新內生的一個復興機制。我們要看到這個過程中社區居民是一個被動參與的角色,他們看到契機主動尋求加入。當然沒有藝術介入的機會,他是不可能有任何變化的。社區中長期發展後,社區本身甚至會代替藝術激活的部分,它就像我們成功地激活了一個馬達,自己就迴圈下去,不需要在後期做太多的資本投入,所以我覺得這是一個非常重要檢驗良性負性的標準,而不是一個不停的被動參與的過程。
第七是社區文化資産的復興。我覺得鄉村社區本身有很強大的文化,但是這些文化不被現在人所重視,或者説被很少的一部分人重視,但是實際總體情況下它是在消失,日本同樣也是如此,我們如何保存好新東西和舊東西之間的關係,就像有一句名言説的,我們真正見證了整個鄉村凋敝的過程,就是爐火中熊熊燃燒的柴火,我們要看到火焰帶給我們的溫暖,還是看到消失被燒盡的木炭灰塵,好多人談鄉村文化復興,只是談被燒掉的一些東西。
我的論點就是我們要看到的是這個溫暖,要看到這個火焰怎樣傳承下去,而不是看到一個燒掉的爐灰,我們不可能回到過去的美好時光,我們要看到文化資産的增強,看到火焰在爐灰裏的作用,我們創造的肯定是新東西。
如何平衡我們所創造的新東西和保留舊的價值,這個是最有意思的點,因為藝術活動評價標準還是要建立在文化基礎上,所以評價鄉村原有的文化資産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指標。
在瀨戶內與居民訪談,右一為渠蒙 圖片來源:雪花新聞
第八,如果鄉村是一個被動參加的角色,第八點就絕對不會出現。這就是來到鄉村的新的創新力量,他不是藝術家,也不是藝術活動的組織者,他覺得這裡有新的機會,或者社區裏一些文化符號觸發了他,他就想來鄉村做一些創業或者創意的東西,他可能會移居到這裡。這些人就是第二階段的社區文化創新的主力軍。他們雖然是社區層面的外人,但他們是社區層面的創新,沒有這些經濟和社會層面的雙重創新,藝術活動是不可能稱之為社會性的。
男木島 圖片來源:KUNPOOTLE
第九更加苛刻,就是社區的經濟層面的結構性轉化,當越來越多的像男木島這樣的情況,有1/3的人口是這種創意型的宜居商業型人口的話,社區原本的這種農耕文化和漁業文化就會被新的這種服務性文化和創意性産業所取代,我們就要有具體的經濟層面的指標去衡量這個變化,這就相當可觀了。
這是一個比較苛刻的檢驗標準,文化和社會層面的復興之後,第九點跟著要檢驗經濟,因為鄉村丟失的就是經濟和職業,沒有經濟就沒有基礎設施的轉變,沒有醫院沒有學校,這必須是一個最基本的指標。
最後一點就是衡量社會協作、社會共生、文化交換和關係網路的一個更大的框架。我們老是把鄉村搞成一個鄉村來去看,實際上,現在做鄉村藝術復興的人到鄉村後,鄉村開始産生變化後,它就是一個國際性資源轉換的網路結構,而不是一個點。是一個本地對超本地的一個資源交換和關係。網路結構每天的資源都在不停的交換,包括遊客的流量,這些遊客也會給社區帶來不斷的想法和交流,當然也會帶來一些問題,我們看到的其實就是更大的一個層面上,整體現實的社會在發生什麼,這就需要一個長期的視角來討論關係網路了。
香川縣豐島2018年調查島上的社會型創意旅遊企業 圖片來源:渠蒙
藝術中國:您在前面講了很多“關係”這個詞,我們怎麼理解關係在鄉村振興網路中的意義,您能結合這樣具體的例子給大家講解下“關係”的概念嗎?
渠蒙:好的,我對關係的理解牽扯到我碩士的學習內容,就是關係美學和數字美學,後者最早就通過人機交互來判斷。關係從哲學角度出發,就回懷特海的過程哲學,就是沒有萬物是一成不變的,包括我們自己每天都在變,從這樣的角度來講,通過這個基礎上再加入一個德勒茨的事件哲學,關係美學又進了一步,它要考慮到影響人的這個事情。在人的一生中有一些事件比這個過程更重要,它會影響這些東西,事件英文名稱是event,它和活動、節日是同一個詞,所以它有雙重含義,事件就是哲學層面上的事件,它同時又是一個活動,又是一個事件,這是一個非常有意思的切入點。藝術節本身就是一個事件,我們討論的是瀨戶內三年展,而不是瀨戶內每一天發生的事情,通過一個事件的角度去理解關係,關係就不只是互動關係,關係就是一個對話的過程,它的結果其實是一個事件,我們可以稱之為美學或者社會性的一個事件去探討藝術界,對於社區來講,它就是不停地在促進交換,一旦作為一個場域來討論它的事件性,相對就比較容易來討論。
瀨戶內海內岸 圖片來源:THE GATE
在我的研究的地域裏,整個島都是一個關係場域,每天都在發生很多和藝術有關和無關的事情,這個場域裏發生了旅遊活動,發生了鄉村振興,他們都是關係性,不可能把他們都分開,可能旅遊活動反過來又影響了藝術,所有都可以稱之為關係型,所有的作品都是場域指定,所有作品都跟事件發生關聯,有的更有表現手法,有的偏重於美學表達,有的則就是事件性的意義。鄉村振興本身也是一個是事件性,為什麼不可以從一個角度延伸出去,不局限于藝術,所以我在旅遊方面也同樣提出一個概念叫關係旅遊,就像在歐洲已經很火爆的概念——創意旅遊,創意旅遊就是一個可持續性的、學習型的小團體能夠深度了解社區、改變社區甚至和社區共創旅遊體驗的模式。
當時我在亞速爾群島去參加創意旅遊學會的時候,理查德德教授講到關係旅遊的時候,我腦子裏馬上就想到和關係藝術之間的關係,我們進行了一下午的討論,最後我們認為在藝術節這樣的語境下,關係/創意旅遊和關係藝術其實是相同的。
我們説同樣的一個事情,一個從藝術角度講,一個從旅遊講,最終的目的就是關係網路,它其實就是工廠,它的結構拆分出藝術和旅遊的關係性,再把它合在一起。所以我最早是從懷特海的過程哲學到德勒茲的事件哲學,再把它延伸到伯瑞奧德的關係美學,再把它混合在理查德德教授的關係旅遊上面。所以瀨戶內藝術節就是一個大雜燴,混合所有這樣理論的結合體。
好多學者都在談同樣事情的不同的面,我是希望用於關係性的理論來聯繫起創意性的這種表現手法,創意是一個手法,關係是它的骨架。它其實促成了社會關係網路的形成,我剛談到了一個關係藝術,它還不是藝術品,它是一個藝術場域,整個藝術場域就是關係藝術,整個關係旅遊就是共創一個社區的過程,最終我們要談到的是就是所謂的共創型社區。
社區創建不是一個破壞性過程,而是一個不斷對話,不斷良性迴圈的過程。整個過程是關係性的,過程中每天都有城鄉和國際資源的交換,每天都有新的想法,這個影響是雙向的,它不光是外面的資訊影響,鄉村的文化也在感召外面的居民。剛才我談到的第八點——鄉村的小型企業的創生,這一點關係社區的表像有一個關係的再生機制,就是這種新的創業型群體在社區中發揮的作用。
所以我覺得兩個點可以去討論,如果你的研究是從一個景觀,一個藝術的角度,你可以更適合的去談創意性。但如果你更想深入的了解這個機制的話,我建議更多的是用關係的思維,我們如何通過旅游去看藝術,再把社區加進來,如何通過這三個角度來進行一個關係性的整合。
犬島航拍 圖片來源:探索岡山官網
藝術中國:中國的鄉村振興比較突出具體鄉村的地域特色,您的文章裏介紹日本對於鄉村復興更多地把鄉村放在一個廣大區域裏面來考察,他們這種思路是怎樣的呢?
渠蒙:日本人用的詞不是鄉村復興,而是地域復興。很大程度來講,它並不糾結于某一個村落,他們其實想復興的是一個地方,它其實也強調地域的不同性,但瀨戶內有400多個島,300多個是有人島,這些島其實比較雷同,沒有大的特色吸引遊客。在沒有特色的地方來做事,這其實是蠻大的一個挑戰。
地域的特色重要,但並沒有強大到要把它放到這個框架來討論,它只是一個角度而已,我們要真的把它當成一個特色研究,會走偏,因為我看到的是一個城鄉交換體系,而不是在一某個點上的地域特色,我們可以用文化符號這樣的詞來概括,但它不是全部。
藝術中國:您在瀨戶內藝術節研究中特別提到了創意破壞和創意增強的概念,它們主要是指什麼?
渠蒙:創意破壞要從兩方面講,創意破壞最早理論來源是指景觀,但我把它提升到社區結構,景觀和社區結構是兩碼事。景觀只涉及你的感受,但是社區結構就涉及到社區結構變成什麼樣。創意破壞也不是一個貶義詞,它是實實在在發生的事情,大部分城市規劃模式都是創意破壞,社區營造這個概念就是從城市規劃來的,沒有一個專業叫鄉村規劃,所以他們把同樣的東西放在不同語境下面,必然會造成破壞。創業破壞的特點就是單一性景觀,也是經營性消費性的景觀,它跟社區文脈不相關,大部分觀眾和客人也都是非本地居民。
瀨戶內國際藝術節201年豐島《島廚房》志願者服務 圖片來源:渠蒙
第二個觀點,創意增強是什麼樣?瀨戶內三年展有個“島廚房”,它是由藝術家在老宅基礎上修繕而成,本地老奶奶做飯,客人享受美食過程還與當地人交流,也能學到島上的文化,這是一個多主體都能享受的空間。組織者還在島上辦生日會,每月都有過生日的島民參加免費活動,活動並不對遊客開放,這樣就成為不同群體以不同方式來享受和交流的一個場所,這才是公共藝術,這才是創意增強。創意破壞和增強是最重要的一個評價標準,是在社區還是為社區?當然最理想的狀態是成為社區的一部分。創意破壞因為轉換很直接,相對容易。而創意增強就要設計一個生態系統,這也是看到組織者智慧的地方。
藝術中國:您覺得當前鄉村建設研究中有哪些不足之處?
渠蒙:我要説三點,第一就是缺乏長期的觀察,好多活動不可持續性,他只是做了一兩年就死掉了,但這不是中國的問題,是全世界的問題。我最早批評的學者是裏茲大學社會學的一位教授,他寫了一篇論文,介紹百島在瀨戶內海附近的白島搞了一個白島藝術計劃,其實就是藝術家駐村和工作室,他們復興了一個中學校。他在藝術節開幕式時就訪問了這個島,然後他就發表了一篇非常積極的評論,提出白島就是瀨戶內藝術家的未來烏托邦之類的觀點。就在他那篇論文發出來後,我在兩年內訪問了白島很多次,那個島幾乎死掉了。我覺得同樣的學者在同樣的島在不同的時間去訪問,能夠有這麼不一樣的結論。
所以我認為在某個時間段他得出的結果可能是正確的,但是在我之後的研究調查中並沒有發生這個事情,我也跟法爾登教授交流過,他也同意我的觀點,也就是説我得出了這樣的一個結論,我們需要一個長期的觀察,而不是一個短期的觀察。你沒有長期的田野觀察得出的結論,你在人類學也只是一個報喜不報憂的研究結論,這並不負責任,並不是一個全貌。
第二,我覺得缺乏一個地域性的觀察,我們要評價好多個村落,包括旁邊的村落,不要只看到這一個點,我們把它變成一個資源和資訊不斷交換的社會來看,包括藝術家從哪來?你的藝術資源從哪來?你策展團隊從哪來?我們都要看得透一點,你發現這絕對不是一個點而已,我們需要一個地理性的構架來看到它的資源是怎樣交換的,甚至在某一個時間上,更重要的資源突然出現在這個點,變化就産生了。
最後一點,當下研究的缺點就是缺乏跨界跨學科討論,大家都是藝術家、人類學專家或者是旅遊專家來討論這個事情,都在以自己的角度來做出正確的結論,但是大家把這些正確的結論拼在一起,就會發現沒有一個很全面的角度,就像我剛才説的時間和地域性以及跨學科角度混在一起的角度來講,我覺得很難把這個結論做下來,要不就變成討論最重要的研究案例,你發現了美術史上的新的突破,然後你發了一篇論文作為成果,但你跟社區的居民有什麼關係?這不是藝術的事兒了,也不是説不是藝術的事兒。所以我的三點就是長期觀察,基於跨地域性的角度以及跨學科的方法。
但這是我的想法,我希望大家來繼續挑戰我,更新這個模型,因為這只是我在瀨戶內一個區域內發現的成果,你要把全世界的藝術活動搞在一起來想,我覺得會更有意思。
未完待續
(受訪人:渠蒙採訪人:劉鵬飛)
渠蒙
渠蒙,綜合科學博士(創意旅遊地理,鄉村/海島研究),日本廣島大學人文與社會科學研究科助理教授(2022)、日本北海道大學高級旅遊研究中心副教授,博士生導師(2023)、日本和歌山大學旅遊研究中心訪問研究員, CREATOUR International (歐盟)顧問、藝術島中心(日香川直島)研究總監。兼任國際海島文化研究組織(SICRI)共同召集人兼國際海島研究學會(ISIC)聯合主席、國際學術期刊《Island Studies Journal》(《海島研究》,加拿大)《Okinawan Journal of Island Studies (OJIS)》(《沖繩海島研究》,日)客座主編,以及國際學術期刊《Event Management》(《活動管理》,美)、《Frontiers in Sustainable Tourism》(《可持續旅遊前沿》,瑞士)、《Journal of Marine and Island Cultures (JMIC)》(《海洋和島嶼文化期刊》,韓)、《Journal of Responsible Tourism Management (JRTM)》(《負責任旅遊管理期刊》,馬來西亞)編委/顧問以及《Shima》(《海島》,澳大利亞)等審稿人等。他的研究結合藝術社會學,旅遊地理學和鄉村/海島研究等從跨學科角度出發來探索東亞鄉村社會中的藝術振興機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