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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藏精神引導的藝術踐行之路——我國第一位藏族美學博士王爾義(格桑)訪談

藝術中國 | 時間: 2010-06-12 18:56:16 | 文章來源: 索木東的部落格

青藏精神引導的藝術踐行之路

——我國第一位藏族美學博士王爾義(格桑)訪談

2010年6月5日下午,我國第一位藏族美學(油畫方向)博士、中國人民大學在讀博士、西北師範大學副教授王爾義(格桑)個人油畫展“凝思與展望”在北京馬奈草地·印象藝術中心成功舉辦。期間展出了他在中國人民大學三年讀博期間的近50幅油畫作品,作為格桑博士對三年博士研究思考的階段性總結,並以此展覽為新的起點對將來的藝術道路進行新的展望。

6月10日,在成功舉辦個展後,格桑博士在網上接受藏人文化網記者的專訪,暢談了他的藝術之路。

索木東:格桑博士,你好!

格 桑:索木東先生,你好!非常高興能接到藏人文化網的採訪!

索木東:你在北京舉辦個展,都順利吧?

格桑:承蒙各位師友的大力協助和共同努力,個展十分順利!儘管舉辦個展事務複雜,但朋友們的幫助加之計劃、準備時間較長,總算在開展前兩天一切準備妥當。在此,我首先感謝你和藏人文化網對我展覽所給予的大力支援和自始至終的關注,謝謝你,也謝謝藏人文化網!

這次展覽是由藏人文化網、馬奈草地印象藝術中心和中國人民大學藝術學院、哲學院共同主辦,而協辦方是包括雅昌藝術網、中國藝術新聞網、中國網路美術館、中國國家藝術網、798藝術網、藝術線上七家網站和西北師範大學美術學院。基本涵蓋了學院、展場和媒體三個展覽的基本要素,所以整個籌備過程協調運作,非常順利。當然這次媒體主要選擇網路媒體的原因是覺得,一方面網路媒體作為現代社會的新興傳媒具有更加廣泛的覆蓋力和影響力,滲透到各個層面的受眾,符合了現代藝術的受眾需求;另一方面覺得網路相對具有更大的輿論自由度和參與性,通過此次展覽而引發的廣泛自由交流也是我的初衷之一,我覺得這也是現代社會藝術所應該承擔的責任和義務。當然之後也有諸如《中國民族報》、《鑒寶》等傳統傳媒也做了有關此次展覽的專訪和報道,則更加拓展了影響面和強化了學術性,一定程度上弱化了精英藝術和大眾藝術之間的鴻溝。包括展覽和畫冊序言請到著名的批評家和美術史家易英先生、著名藝術家徐唯辛先生和著名策展人兼藝術中心總經理龍起濤先生,他們三位是理論界、創作界和美術館體系的代表之一,從而從不同的角度和立場對此次展覽作品給予了定位,令我感到欣慰和鼓舞的是幾位先生都作了不同的肯定甚至褒獎,但也深切體會到他們所寄予的期望和鼓勵。我要説的是,這種情況恰好是我所期望的我的個展和作品的包容力和可行性,得到了肯定。

開幕酒會當天各界師長和朋友來了大約70人以上,這是我始料未及的,因為我直接請到的人大概40多人,其他還有許多我之前不認識的各界朋友,故而受到這樣的熱烈關注我的確非常高興!那天氣氛很活躍,大家自由觀畫、交流、暢談,超出了開幕酒會預期的目的。開幕儀式由策展人龍起濤先生主持,營造出更加自由的氛圍,期間我的導師,著名藝術家沈堯伊先生作了導師致辭,我的班主任,夏威夷大學博士,人民大學哲學院副教授作了開幕致辭,我的藝術家朋友,清華大學博士林自棟先生作了朋友致辭,他們在給我作品給予肯定和期望的同時,將展覽開幕酒會推向了高超,引發了之後更加熱烈的討論,所以展覽一致認為非常成功。

這次展覽展期也比較長,大概有二十天,每天都有很多人去參觀,我在展廳的時候有些人很願意找我進行一些交流,我的確得到不小的收穫,對我自己三年來所選擇的藝術創作目標和藝術理想有了更大的信心。過兩天我會將開幕酒會視頻在網路新聞上發佈,屆時還請更多的朋友説出你的看法和態度,也歡迎大家的批評和意見,謝謝大家!

索木東:你是怎樣走上藝術之路的?

格桑:我之所以走上美術的道路,回過頭來看,是與我自小對藝術的熱愛密切相關,同時也與家庭對我的影響有著直接關係,更離不開父母親和家人對我的支援。

我記得小時候我爺爺就寫得一手好書法,並且常常帶著我們姐弟練習書法,而且不斷回憶祖上作為書香門第的片段回憶。我父親雖然是一名高級畜牧師,同時也是一名無師自通的鐵匠、木匠和手藝人,家裏的桌子、椅子、沙發等都是父親親手製作的,而且精巧耐用無比。母親一貫對父親和我的手工興趣倍加稱讚和支援,默默地擔負著家務的重擔。這些無疑潛移默化激發了我動手做小玩意和畫畫、篆刻的興趣。

我人生的第一次“被關注的藝術創作”是在四歲那年,我與家屬院的小朋友到周邊土崖搬了一塊挺大的土疙瘩,然後興致勃勃地用刀、小鏟子進行雕鑿,根據對人頭的印象,調出一個一個女人頭像,之後拿出自家的草帽戴在雕塑上,然後挺自豪地將自認為的作品擺在家屬大院顯眼的窗臺上。後來巧合地一位中學美術老師到家屬院拜訪,無意中看到了雕塑後很感興趣,當得知是我這樣一個毛孩子所作,我記得他很驚訝,多次確認後對我説:“有藝術天分,好好搞藝術,以後上中學了來跟我學畫啊。”雖然多年後那名老師已經不知去向,但我心中對美術的熱愛有增無減,家裏到處貼滿我的繪畫作品,小朋友都有我給他們雕刻的篆刻名章,並且自小學開始踴躍參加學校和縣裏舉辦的各種展覽活動,在這期間我沒有接受過任何的專業訓練,現在回想那些自由發揮想像力的繪畫年代,從某種角度講,沒有過早接受專業培養對我的繪畫創作是有益無害的,因為那個年代的美術教育借鑒了俄羅斯的教育體系——追求嚴謹的塑造、視覺的真實,以滿足社會的主題性的審美需求,這種極端統一的教育方法往往會抹殺很多藝術天才,我認為藝術應該保有甚至張揚每個人閃光的個性,那才是藝術的真正魅力所在。我父母只是給予了我各種工具、畫冊和精神上的讚許和鼓勵,並不強求我在某方面專門培養或者發展,這在某種程度上恰恰以最好的方式強化了我的美術興趣和美術天分。

我接受正式繪畫學習是在1991年進入甘南師範學校以後,在那裏我碰到了人生第一位啟蒙老師——馬麒。馬麒是一位無私而隨和的老師。我和幾個對繪畫有強烈愛好的同學私下拜馬麒為師,他不收取任何學費,週末輔導我們畫畫,那些時候我的週末一直是我寒窗苦讀階段最欣慰的事情。是馬麒老師的幫助讓我延續了對美術的自小熱愛,並且有了長足的進步。在師範的幾年學習中,我的各科功課都比較優秀,還擔任學校美術學習組組長,最終在1995年以綜合測評第一名的成績被保送到西北師範大學,也因對繪畫的熱愛和突出表現,西北師範大學破例批准我到美術學院學習油畫專業的申請,後又被保送本校攻讀美術教育理論碩士學位,在那裏同樣遇到了陡劍岷、張學乾、岳嶸琪等學養兼修的好老師,最終於2002年留校任教。

索木東:你的創作之路上最難忘記的片段或者記憶有哪些?

格桑:回顧過去,美術帶給我太多的驚喜與快樂,有許多記憶是刻骨銘心的。就近來説,2004年,我有幸結識我國著名美術史家、批評家易英先生,在他的鼓勵和幫助下追隨他赴中央美院人文學院去進修,在這一年,我不僅從易英先生和中央美院其他老師那裏接觸到和學到了許多國內乃至國外最前沿的美術理論和知識,而且親眼目睹了北京藝術圈百花齊放、百家爭鳴的繁榮現狀,在北京幾乎平均每天都會有10多個藝術展覽在舉辦,這些都讓我十分震驚與喜出望外,整天徜徉于藝術的海洋中。這種感受在我長期學習工作的西北地區是從不曾有過的,我在2000年來北京做過訪學,時間短,沒有來得及體悟這種區別就回去了,而直到這次在北京,我的藝術視野才被徹底打開了,在這裡可以隨時隨地學到很多知識,接受到大量前沿資訊,可以毫不誇張地説,我的藝術心靈獲得了新的自由。

那時起,來北京進一步深造一直是我的夢想,到2007 年考入中國人民大學徐悲鴻藝術學院最終得以實現。博士期間我師從中國著名藝術家沈堯伊先生,攻讀美學專業西方繪畫理論與實踐研究的博士學位。沈堯伊先生理論修養和藝術創作的水準都非常高,他對各種藝術現象的理解非常透徹,並對任何藝術都有博大的包容心,我深感導師沈先生三年來對我的諄諄教誨,讓我步入真正的自由創作狀態。

同時,我充分利用北京提供的豐富資源,閒暇時間參加各種官方與非官方畫展,徜徉于不同品位和風格的藝術作品之中,眼界和思維得到了較快的拓展;並積極向藝術界的許多前輩學習討教,有幸受到著名藝術理論家徐慶平先生和著名藝術家、常務院長徐唯辛先生等老師的抬愛、教導和交流,受益匪淺。中央美術學院、清華大學等高校定期舉辦的各種講座,也是我必去參加的,在北京的幾年,實現了自己的頓悟過程,自己的人生和創作目標和方向變得越來越清晰,那就是我的作品會以美術的方式深入探索更多的有關藏族精神、中國文化、社會和藝術品格等的方面思考。

索木東:你覺得你的藝術創作之路上,青藏高原,或者説是圖博特母族文化給了你什麼樣的汲養?

格桑:但凡美術創作,不外乎兩種方式:一種是批判的方式反觀社會文明,一種是提倡的方式引領社會文明。而顯然我們當下的許多前衛藝術採取的是批判的方式,當然這裡需要説明的是目前中國前衛藝術存有大量糟粕和泡沫的東西,這一方面歸因于美術市場投機方式的作祟,另一方面歸因于當下藝術理想喪失和炒作噱頭的盛行。批判類作品中必然談到一個美與醜的問題,我也承認,好的藝術作品不一定要單純追求視覺美,但是如果藝術品給人的感覺是醜的不要緊,但進一步經過思考和感受此作品呈現給人們的依然是醜陋與厭惡,甚至從醜陋中獲得變態的快感,那麼這樣的藝術是毒害人性的,就是藝術中真實的謊言。為什麼會有看似醜陋的藝術作品?就是採用了一種批判的方式,就如魯迅先生談到悲劇時所説的,為什麼要有悲劇?悲劇就是通過摧毀美,從摧毀美好生活的過程中人們反過來反思、希冀和更加渴望和珍惜美,並不是為了滿足個彆扭曲心理摧毀的快感。故而“醜”的作品並不單純為了讓人們反感、憎惡,而真正目的是通過摧毀美的過程,激發人們的深思和對美的渴求,從而促進人類文明的進步。正如馬斯洛對人所作的層次需要界定那樣,人之所以成為人而與動物有了本質區別,在於人具有最高層次的美的需要和自我實現的需要,他認為自我實現的的境界一般人很難達到,只有“佛陀和尊教領袖可以達到”,但這是每一個人努力和奮鬥的方向,那麼對於美的需求,許多人經過努力都是可以部分滿足的,沒能從根本上和諧人的精神與肉體,和諧自然萬物與人的關係,這恰恰是人類文明的最高目標。

而另一種創作的方式則是提倡的方式引領社會文明進步。我幼時和少年期成長于藏族地區,現在依然與藏區的生活密不可分,這種青藏高原及其孕育的藏民族圖博特母族文化,自小對我耳濡目染,積澱于我的潛意識層,我並且在某種程度上繼承了藏族人真誠、直爽、謙遜和榮耀感等這樣的一些美德,藏民族文化所倡導的豁達、包容、陽剛、信念和榮耀感等價值體系不就與我國傳統文化所注重的“仁、義、禮、智、信”有異曲同工之妙嗎。而這種價值理想觀與當下社會的不良風氣甚至個別人道德的淪喪形成了強烈的反差。因此,我的藏族素材作品諸如《香巴拉之馬術》、《遙遠的祥雲》等就是採用正面提倡的方式展現藏族文化和青藏高原精神,以期將我們國人曾經一度擁有的道德感、榮耀感和積極的追求喚醒,對積極的事物的産生信仰。另一方面,藏民族文化對我的影響不僅僅在於藝術,更在於人品的追求,藏族的風俗習慣、價值道德體系和待人接物的傳統讓我能夠站在一個不同的角度上觀察社會,在思考和表現感受的過程中,這種人品修養和思想也便會自然而然融入到畫中,所謂“人品等於畫品”,好的藝術家這兩方面是一致的,而沒有文化、人格內涵的作品是沒有價值的空殼。

索木東:能談談你目前的創作方向和藝術理念嗎?

格桑:就我來説,我一直具有憂患意識,個人的、社會的、民族的、國家的甚至人類的都有。我儘管也搞理論,而我對現實的思考就我來説最佳的方式不是文字語言,甚至無法用用語言來很好傳達,而油畫藝術是一個很好的載體,油畫不僅僅給人們視覺衝擊和刺激,重要的是通過形式可以更好地表達我對中國各文化、現實中人的精神與靈魂、對社會現實深刻的反思與反觀。我的油畫創作和理論研究密切關注當前官方保守和前衛泡沫造成的分裂現狀,並且深刻反思創作文化缺失和創造人格迷失的問題。我主張回歸心靈 “真實” 和探尋文化精髓的創造,反對油畫簡單模倣國畫形式所陷入的困境,直觀中國文化“意”和“品格”精神,將作品的當代性建立在個性化體驗“本土文化”和當代社會現實的表達之上,追求修養和思想情感在“積澱”下的自然生發。

就如易英先生在我的畫展序言中所説:“王爾義的畫不在於表現風情,而是表現一種精神。這種精神通過形式體現出來,卻是融合在再現中。因此他對現實作了形式的處理,同時也讓形式承載了思想的負擔。他的畫面雖然漂亮,表現的卻是堅忍的生存環境,或者説,所有的風景和形象都打上他的經驗的烙印。這种經驗是兩方面的,因為他來自那樣的環境,他更能表達生命的力量,因此他的形式有幾分野性和原始。另外,他要表達他的思考,也就是理論的經驗,他不認為形式只在自身的美,而在精神的灌注和思想的要求。思想不是直接的表達,必須在形式中體現出來。因此他對現實作了形式的處理,同時也讓形式承載了思想的負擔。”我的嘗試無疑是可取的,我通過油畫語言形式傳達了對中國文化精神和品格的思考,以及對藝術形式意義的探索,因為我相信中國文化才是所有現代藝術探索永不枯竭的源泉。我立足於藏民族體悟,通過藏民族素材傳達人性中的陽剛、責任、鬥志和榮耀感;我通過都市人物作品《不夜》和《圍城系列》旨在體現都市的人們內心有關於愛情和婚姻、現實和理想的反差導致的空虛、迷茫和與之相伴的希冀、追求;而《花樣年華》與《女人花》力圖表現每個人都具有的青春與生命力、奮鬥與成就,以及內在與外在美的和諧追求。徐唯辛先生也在畫展序言中對我的作品給予了肯定,他這樣寫道:“最近王爾義辦個展,有機會看了他的全部作品。説實話,頗感意外。‘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如此境界,對藝術家精神塑造的結果就是作品流露的粗礪和強度。如果加之在北京幾年人文環境的熏染,‘粗礪’和‘雅致’,共同構成他目前呈現給觀眾的作品,為畫界平添了一道亮麗的色彩。”龍起濤先生也寫到:“王爾義,性情中人,生於甘南,從小經西北淳樸民風的熏陶,受甘南彪悍風情的捶打,自然而然地養成真誠豪爽的性格。胸中醞釀的情感自畫筆流出,繪著西北地區的風土人情。”各界的肯定和鼓勵説真的讓我感到非常欣慰,總算三年的努力沒有走錯方向,哈哈!

   

索木東:你對藏族現代繪畫藝術,或者説是藏人創作的現代繪畫作品,有什麼樣的看法和期望?

格桑:大家都知道,藏族的唐卡藝術和宗教壁畫等藝術,由於其悠久的歷史傳統和文化積澱,在國家和世界藝術史上佔有重要的地位,而且依然勃發著蓬勃的生命力。我所期望的是這些藝術所傳達的精神實質以及藝術價值得到更多國人和各國人民的重視和思考。而你所説的藏族現代藝術,包括音樂、舞蹈、雕塑、服飾、繪畫和民間藝術都不同程度地與時俱進,許多作品具有很強的現代性,這是無可非議的,任何藝術都要隨時代的發展而發展,甚至引領時代的發展。但我個人認為藏族現代藝術的發展道路不應該是建立在簡單的所謂“改造”或者單方面的“融合”之上,我們常説:“民族的就是世界的。”——這不僅是一句口號,而是一種真理。

尤其在當下,高度發達的資訊時代,文化所遭遇的最大危機不是走向世界,而是文化個性在其他文化過度影響和文化殖民過程中的喪失,我們的中國文化曾經遭受過這樣的衝擊。從而藏族現代藝術依然要立足於本民族文化藝術的根源之上,再以博大的胸懷包容和吸納其他文化藝術,從而得到既不封閉又不失本的長足發展,也才有可能真正成為中國多民族文化藝術的有生力量。

索木東:謝謝你能抽出時間接受藏人文化網的採訪!最後,請你給藏人文化網和網友説幾句話。

格桑:在藏人文化網平台下,在與許多各民族朋友的交流學習中,讓我經歷了許多相伴快樂的收穫時光。我不僅感受到藏人文化網濃郁的文化氛圍、活躍的文化交流活動和廣泛的社會參與和影響力,而且更可貴的是認識了許多充滿愛心、才情和志同道合的朋友,這一切將使我們每一個人受益終生!

在此,我特向藏人文化網,向主編、著名藏族文化人才旺瑙乳先生和文學頻道主編、藏族青年詩人索木東先生,向所有的藏人文化網同仁和網友們鄭重地説聲:“謝謝你們!謝謝你們的支援與相伴!”

扎西德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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