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慈:其實,我最初並不想面對一個當代性的問題來做作品,或把它提升到一個對整個當代藝術看法的高度。我最初想的是,由於我的生活和生活狀態的改變,我更多地是想找找我在製作過程中,自己手裏面的發現。所以,我説它是生長的。
杭:對於當代的闡釋,不是針對你的展覽本身,而是針對這兩年我關注的一個現象。為什麼要重視對視覺自身的重新發現?就是因為在以前那種簡單化的對接之下,我們發現實際上不需要視覺就可以把問題説清楚,這時候我為什麼還要做視覺藝術呢?那麼,回到你的展覽中,我來回答就是:剛才我為什麼對一個石頭表示感慨,就是當它遮罩掉了通過一個圖像去簡單理解圖像背後意義的方式的時候,我發現原來視覺還可以讓我這樣地去觀看。講這件東西時,不是在講你的作品,而是你這個作品呈現出的問題,與中國當代藝術前面二十年一起走過來的一批藝術家是相似的。他們之前完成了一個視覺與意義的構建關係之後,突然發現,這樣的意義關係可以被簡單複製,那麼,下面的作品該何去何從?
廣慈:確實,這是一代人共同面對的問題。
杭:對此,你交出了自己的答案:你認為需要更加注重作品自身的生長性。而這種生長性,在我理解,就是你試圖重新尋找到自身創作過程的快感,比如手捏一捏啊、色彩調一調啊等等,這種視覺上的微妙關係,實際是讓你找到類似遊戲中童心的快感。而這種快感的獲得,則基於你這十年前的生存際遇和現在這幾年的生存際遇的轉換,以及在這種過程中對於你自己的發現。而你把這種自我的發現,結合於作品的創作過程中,就像作品的自我生長一樣。於是,你完成了一種創作態度上的轉換——一種內在化的發生,而不再是針對外在社會或外在藝術史。
廣慈:這就是一個藝術的生長過程!就像我們看一根竹子,我們只看到竹子成長的結果,但是,從一粒埋在土裏的種子到破土而出長成竹苗,再長成枝繁葉茂的竹子,有一個漫長的過程,這個過程往往被我們忽略。我們以前看藝術,可能只看到藝術最終的結果,而藝術從一個狀態中的生長過程,反而被遮罩掉了。對藝術生長過程的自我體驗,可以讓我們擁有一個告別以前過於直接強調結果的創作方法。所以,從某種程度上講,我覺得展覽就是為藝術家自己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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