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在蓬蒿劇場演出的話劇《良宵》,是我在公開舞臺上看到的最黃的戲。一男一女,一嫖客一妓女,在緋紅的床上“坐而論道”了一百分鐘,導演竟然説“兩個迷茫的靈魂互相糾纏撕扯,最終找到了溫暖。”我很憤怒。因為最終的舞臺呈現完全不是導演説的高深模樣,並且這部完全倚靠“三級話劇”做賣點的床戲,沒有給出任何“黃”所帶來的美感,也沒有顧及到不同年齡段的觀眾,我只看到散場時觀眾面面相覷的那股尷尬。
這幾個月北京小劇場話劇很鬧騰,但可以説道幾句的卻鳳毛麟角,可就是這些能吸引你進劇場看的戲,卻又在越來越低俗的大道上狂奔。俗有俗的好,最受老百姓歡迎的文化大多是俗文化,可是俗得有個度,作為一部有起承轉合矛盾衝突的戲劇,總不能跟調情一樣就奔著荷爾蒙去吧?之前的《午夜濃情吧》以及“雷子樂笑工廠”的所謂“減壓話劇”,就在賣弄大腿的形式上下足了工夫;正在東圖劇場上演的《到府男女》講的是明星和導演潛規則的事情(類似的比如話劇《一夜瘋狂》),更是把絲襪、SM等極具挑逗意味的各類性暗示輪番拿上臺PK。難道,除了搔首弄姿拋媚眼撩裙子,話劇就不夠吸引人了?
偏“黃”的惡俗流行,並且將一個本無必要延伸的點,拖遝成一部電視劇的節奏,讓觀眾搖頭嘆息,從業者還樂此不疲,這説明現在的小劇場話劇創作有問題。無論是創作者喜歡用一些儘量粗俗化情色化的臺詞來滿足觀眾的胃口,還是近來流行的一定要放上幾段熱辣的顯擺大腿的勁舞(比如鄧超(線上看影視作品)主演的話劇《翠花》,完全淪為鄧超的個人秀),都是創作者在追求強烈的感官刺激。作為話劇呈現的一種形式,這無可厚非,然而如果純粹追求刺激,想玩情色又做不到《色,戒》那麼牛,就本末倒置了。觀眾並不是上帝,觀眾的上帝是好戲,耐看,有趣,能咂摸,創作者沒必要像沒頭的蒼蠅一樣亂拍馬屁。
另一怪狀是創作者大多都喜歡在導演闡述裏強調自己的“玩世不恭”。説著不想裝高雅之類的話,很容易讓觀眾“被進入”創作者希望的立場。不是説你不死乞白賴不裝高雅,就是很有風度和胸襟了,盡可能地給自己找臺階,不過是市場急功近利的一個表現而已。2009年至今,北京話劇市場整體偏冷,尤其近兩個月,每兩三天就有一部新戲,供過於求的現象很突出,而絕大多數都是在賠本賺吆喝。於是競爭“不得不”有了千奇百怪的方式,排練沒多久便倉促上陣,創作者心虛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另一個相關的怪現狀是宣傳稿的“無度”,簡直讓人頭皮發麻。標題黨一下就算了,非得説“票房飽滿創造奇跡”、“史上最……最……的戲”、“口碑空前一致,觀眾不能自已”等等。再迷戀拍馬屁的上司聽了都會臉紅,不知真假的觀眾卻一再地掏出腰包。
而同樣作為話劇“大戶”的上海,並不比北京好得到哪去。市場依舊是各劇團混戰,競爭日益白熱化,而題材風格也依舊是白領話劇、搞笑喜劇、懸疑推理的“老三樣”。同樣怪的現象比比皆是,即將在月底演出的話劇《金瓶外傳》就靠著誘人的名字吸引了諸多眼球。
賴聲川導演在宣傳《寶島一村》時曾説內地的話劇界有點亂,“太多人有投機的想法,他們是認為話劇能賺錢才來做的,這樣會出現一些不好的後果。很多觀眾因為第一次看話劇就有被騙的感覺,便會對話劇産生誤解。”賴老師説得沒錯,可是他擋不住這樣一個又一個的怪現象粉墨登場。阿順(北京
編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