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鳳怡作品
郭鳳怡被請進威尼斯雙年展主題展,無異於嘲弄中國當代藝術。用郭鳳怡的圖畫印證中國,意味著中國藝術界沒有思想,沒有文化,也沒有當代。如果策展人誤讀了郭鳳怡的作品,那就只能證明他淺薄。
2003年,盧傑為了繞開風格化、學院式的中國當代藝術,另起爐灶,策劃新長征展,找了幾位民間藝人參展,包括郭鳳怡。策展的思路是反諷,能給一味倣古和倣洋的中國當代藝術敲一敲警鐘。十年後,當威尼斯主題展接納郭鳳怡這位唯一的土生土長的中國匠人時,性質就變了;如同文革為了整治官場,廢棄國家機器,扶持沒有文化的工人農民全面接管政權一樣離譜。
郭鳳怡畫畫是她跳神治病的手段,以互動的方式,攜帶出個人的性情和寄託。這應當是引起盧傑關注的原因。不過她的作品缺乏中醫理念的支援,又不是傳統圖符,除了她自己,別人無法識讀,古人戲稱鬼畫符。如果硬性識讀郭鳳怡的畫面內涵,將重蹈文革期間西安的一個惡作劇:紅衛兵找了一張宣紙,貼在一個烙餅上,做成拓片,酷似一圈遠古器皿上的符號,責成一位考古學權威識讀。如果他不能識讀,就是個草包;如果他能夠識讀,就是個騙子。可笑的是這位權威識讀了。
盧傑的初衷或許要檢測人類的盲從:把郭鳳怡堂而皇之地請進展覽會,給她的畫在名份上蓋章,發放通行證。咦,藝術圈內外居然都認了。尤侖斯和京港等地的畫廊,進一步讓她的畫進入國際市場。經過威尼斯包裝,國際炒家會繼續炒作,最終由中國的傻子藏家埋單。這是中國藝術品出口轉內銷的基本線索,大家等著瞧。
我同郭鳳怡有過一面之交,在西安機場到美院的小車上。她給我的印像是淳樸、開朗和隨性,不大經常出門的農村大娘的作風。車開到土門的高架橋,她直呼下車,司機説高架橋不能停車,她説下面就是我家,為什麼不能停?郭鳳怡固然活在當代,但同中國當代文化思潮大不相干,如同她住在高速公路邊,身心卻還待在19世紀以前一樣。她的畫類似兒童畫,不屬於當代藝術。硬要將郭鳳怡同當代拉上關係,那麼中國境內活著的哪怕是一株小草也有當代痕跡。郭鳳怡的繪畫隨心所欲,但比她更隨心所欲的人大有人在。她的繪畫功能只對相信她的少數文盲病人有效,這些文盲決定不了中國的走向和興衰。郭鳳怡的作品如果歸屬當代藝術,那麼當下兒童的塗鴉之作更有理由弄到威尼斯參展,因為兒童畫表現出兒童對這個世界更為淳樸的看法。
郭鳳怡棄醫畫畫,成為職業畫家,把原本同病人互動的圖畫,轉換為懸置對象的畫面,又模倣西式展覽館藝術,繪製巨幅作品,最終形同批量生産的陜西皮影,蛻變為風格化的圖案。
郭鳳怡的作品,起初收購價每幅1千元左右,京港畫廊進出價1-2萬左右,轉手國際畫壇後,居然被視為大師,升值空間越來越大。郭鳳怡最初拿到收購價時喜出望外,後來她知道了商業運作過程,覺得很不公平,心肌梗塞,不幸去世。
郭鳳怡現象無人質疑,表明國人面對威尼斯俯首稱臣習慣了。對郭鳳怡的深入議論,既需要盧傑、邱志傑、岳路平、費大為等知情人參與,也需要局外人評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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