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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當代藝術領域中“觀眾”的思考

藝術中國 | 時間: 2012-12-24 14:05:20 | 文章來源: cafa.com.cn

最初理解“觀眾”一詞,其實是很簡單的,就是看表演、比賽或者看電影、電視的人。我們每個人都做過觀眾,正在看熱鬧的人可以稱為觀眾,正在欣賞藝術的人也可以稱為觀眾。個人認為,“觀眾”有三個類型,對應著不同的欣賞方式:第一個層面是看,單純的看,這一類的觀眾近似于旁觀者,只看事物的表面或是簡單的“看圖説話”,心裏活動有限;第二個層面是有興趣的看,會被事物本身所吸引,心與物有所感應;第三個層面是發生共鳴,不僅有心和物的互動,而且有對事物的認知或反思。這三類觀眾可分別稱為“看客”、“評者”和“知音”。不同類型的觀眾之間沒有絕對的隔閡,只有不同的生活閱歷和受教育水準,造成了內心訴求的差異。

在藝術領域裏,觀眾與藝術家之間的都有著溝通的需求,藝術作品則是溝通的橋梁。其實藝術領域中的觀眾是個特殊的存在,首先一個人關心藝術,他才會關心作品,否則即便把作品有意識的把放到公共環境裏,同樣也有人視之無物。也就是説,觀眾對藝術作品關心的前提,是他的內心訴求和藝術家有某種程度的交集,觀眾所要表達的正好被藝術家去表達了,這就是藝術家和觀眾的溝通。所以在藝術理論中有一種説法,即藝術作品並非是藝術家一個人完成的,藝術作品一旦脫離藝術家,進入公眾的視野,其原本的意義就已經改變了。通過觀眾的觀看、體驗、思考以及反應,一方面藝術作品能夠延伸出豐富多元的意義,另一方面觀眾與藝術家也在不同程度上滿足了溝通的內心需求。

一、看客

三種不同類型的觀眾中,“看客”雖然看似淺薄,但卻是不可或缺的。人們都説眼睛是心靈的窗戶,眼睛不僅能夠反映出一個人的內心(輸出),而且能將大千世界的資訊傳遞給內心(輸入),後者其實更為基礎和重要。當接觸到一個認知頗少的新鮮事物的時候,觀眾就會成為“看客”,譬如第一次走進美術館的大眾,此時觀眾的內心所求,只是滿足其內心的好奇,觀眾會對比較傳統、唯美或有豐富敘事性的藝術作品更感興趣;這類藝術作品通常具有較強的“可言説性”,不僅彌補了“看客”對於“看”的好奇心理,也使其通過“看圖説話”的方式,對作品意義進行闡釋,從中獲取相應的資訊,從而為觀眾進一步了解藝術奠定基石。

對於一個藝術機構來説,想要讓觀眾對藝術項目産生興趣,紛遝而來,那麼基礎性的工作應該就是分析觀眾內心所需,面向一個對藝術認知甚少的受眾群體策劃的展覽,務必儘量滿足“看客”的需求,做到“好看”。之前中國美術館的敦煌大展,美術館對敦煌原景的複製及精緻的布展,就起到了很好的效果。當然,“看客”對於藝術作品意義的構建極為受限,僅僅停留在對可讀性內容的闡釋層面,對於敘事性不強的藝術作品往往束手無策。此外,觀眾與藝術家的溝通也很局限,更多的是一種不平行的關係,要麼是一方對另一方頤指氣使的教育,要麼是一方對另一方膚淺拙劣的誤讀。

二、評者

“評者”對於藝術作品的感知則更進一步。具有豐富感性思維的人,往往不滿足於單純的闡釋作品內容,他們會被藝術作品本身的語言所吸引。這類觀眾理論上説,是具有一定藝術修養的人,如藝術家同行、批評家、策展人、畫廊主等藝術從業者,或者是具有史論知識的藝術愛好者。因此“評者”在看一件作品的時候,能夠了解藝術作品的來龍去脈,不僅能夠解讀藝術作品的內容,更能夠充分感知藝術作品的語言本身,從類似“有意味的形式”中得到快感。這種溝通方式不僅是“看”,更是一種身臨其境的曼妙體驗。但是,現實情況卻複雜得多,一位藝術家曾説:

今天的藝術似乎對觀念的詮釋過度依賴和迷戀,以至於一件作品聽聽方案就覺得好了,把它做出來只是完成一種物質表達和空間呈現;今天的藝術過分熱衷與政治的、哲學的、社會學的以及新興學科的交歡,以彰顯自身的現代性、包容性及生命力,而顯現出空前的身份迷失和不自信;今天的當代藝術過多地要求觀眾對藝術品的背景知識以及表達手段做更多的功課,導致今天的大多數觀眾比歷史上的任何時候對藝術都陌生。

因此具有藝術修養的人,很可能會沉溺于對藝術作品的過度解讀中,尤其是敘事性極少的作品,越是試圖去解讀反而會顯得更加“陌生”。相反,不具備相關知識的兒童卻對藝術作品的感知更為強烈。一項研究結果證明,兒童圍繞作品(尤其是抽象作品)所展開的想像能力,以及對線條、形狀和色彩的感受水準,是絕大多數成人所不及的。如西班牙畫家米羅的抽象作品,讓無數人感到費解,甚至嗤之以鼻。但研究中發現,兒童在欣賞時創造性地表述了自己對藝術作品的理解。在看一幅名為《人投鳥一石子》的作品時,有的孩子説:“這幅畫説的是沙灘上有個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看到一隻小鳥嘰嘰喳喳叫,就投了一顆石子。”有的説:“我感覺是一個人在變魔術,他把自己的一隻眼睛、一隻腳變沒了,把沙灘變成了一條直線。”還有的還説:“我閉上眼睛感覺自己在左右、上下、前後搖晃,因為這個人的身體是歪的。”

兒童的情感是豐富多彩,天馬行空的,這很大程度上契合了某些藝術作品的“不可言説性”,有句流行語説得一語中的:認真你就輸了。所以很多時候,自認為達到“評者”水準的人,在解讀藝術作品的時候太過理性,誠然今天的藝術作品對觀眾的要求過高,但另一方面也是觀眾對藝術作品的含義過度闡釋造成的。究其原因,或許是一個人受教育水準越高,其感知世界的方式就會越理性,從而越想要將事物套用在自己的理論框架內,感性思維隨著個人的成長漸趨鈍化。因此在面對藝術作品的時候,少數自認為有水準的觀眾,會在政治、哲學、社會學這些藝術外延的層面過分挖掘,忽略對藝術語言本身的感知,所以才“導致今天的大多數觀眾比歷史上的任何時候對藝術都陌生”,故“評者”尚不可及,又怎麼達到“知音”的境地呢。

三、知音

子期病亡,伯牙絕弦,知音難求,這就是“知音”一詞的由來。在藝術創作中,一個藝術家未必一定會展示出自己全部的思考,一件藝術作品呈現的也只是片斷的情緒或者片斷的資訊,它很難展現出藝術家個人完整的體系。藝術作品可以是非常私人化的呈現,但是它可能會因為觀眾的某些經歷而産生共鳴,給觀眾以感觸,並與之在形上或神識裏去溝通交流。在這個過程中,如果觀眾因為某件藝術作品産生了感觸進而有了一些小的影響,這就表明觀眾對藝術作品的認可,這樣的觀眾便是藝術家所期待的“知音”。如果這個“知音”是藝術從業人員,他可能在觀看及體驗藝術作品之後深受感觸,從而去思考甚至有所行動,這位“知音”便很可能成為發掘藝術家的伯樂。

目前的當代藝術面臨新老交替的局面,宏大敘事的藝術創作逐漸黯淡,普適性價值和標準的呼聲更是蒼白無力,同時,新一代藝術家的作品又顯得過於自我,此時“知音”的作用便顯得極為重要。但是,觀眾與藝術作品産生共鳴的情況及其個人化,也就是説藝術作品具有打動人的偶然性。一旦觀眾與藝術作品産生共鳴後,“知音”會對這樣的作品進行思考,甚至從更多的同類作品中探究其內在的特點和規律,將作品所傳達的思維或情緒上升到理論層面,為藝術家的理念傳播開闢蹊徑;同時,“知音”會在與藝術家的溝通上做出更進一步的反應,例如參觀藝術家工作室,與藝術家面對面交流溝通,甚至産生“草根性”的贊助行為,從而將藝術家極度個人化的情緒,展現給更多有著共同價值追求的觀眾,一位成功藝術家的煉成不就是這種集體智慧和力量的結果麼。一言以蔽之,必然性都是從偶然性開始的。

綜上所述,在藝術領域內,“看客”、“評者”和“知音”反映了三種不同訴求的觀眾,他們對藝術作品的感知性並不一定是逐漸遞增的關係,但是他們與藝術家溝通的反應能力卻是逐漸深入的。有的時候,閱歷淺薄但感性思維活躍的“看客” ,能夠比“評者”獲得更多的快感,偶爾也能夠像“知音”一樣,被藝術作品感動或震撼。但是“看客”終究只是“看”,快感和震撼即便是看一場電影也能夠獲得,不會對藝術家的創作産生舉足輕重的反饋;換一個角度,藝術作品是邁向成功的重要階梯,藝術家僅把作品做到“好看”是遠遠不夠的,怎樣發掘潛在的“評者”和“知音”,會是每一個藝術家思考的問題。

作者:遲海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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