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位置: 首頁 > 資訊 > 聲音

阿蘭·巴迪歐:當代藝術的十五個論題

藝術中國 | 時間: 2012-02-23 11:41:09 | 文章來源: 東方視覺

第九條,當代藝術的箴言是不要成為帝國的這也意味著:如果民主暗示了和帝國觀念中政治自由的一致性,它也不必是民主的。  

我不想多評論為什麼藝術的倫理是不要成為帝國藝術。絕望是因為總是存在類似于帝國的運作機制,因為有效的法律,在當下,就是帝國的法律。  

關於第十條和第十一條第十條,非帝國的藝術必須是抽象的藝術,就這一點來説:它把自己從一切特殊性中抽象出來,把抽象這一姿態形式化。第十一條,非帝國藝術的抽象化不關心任何特殊的公眾或觀眾。非帝國藝術和一種貴族式的無産階級倫理聯繫在一起:它單獨地實踐它的諾言,對人群不加區分。  

我想我們可以説明,在當下,帝國藝術就是可見的東西的名字。浪漫主義的形式主義就是帝國藝術。這是一個歷史命題,也不妨説是一個政治命題。浪漫主義和形式主義的混合就是帝國藝術。今天是這樣,而且,舉例來説,羅馬帝國時期也是如此。今天的狀況和羅馬帝國晚期很相似。這是一個正當的比較,而且你們看,把美國和羅馬帝國比較尤其準確。這樣一比就相當有趣,事實上,這也是一個藝術創造的問題,因為晚期羅馬帝國的藝術創造中有兩種明顯的傾向。一方面,非常像浪漫主義,有表現力的,狂暴的,而另一方面,某種極端形式主義的東西,政治上的坦率正直。為什麼? 當我們處理類似于一個帝國這樣的情況的時候,也不妨説是在處理這個世界的形式一致性,不僅是美國,最終是龐大的市場,當我們有了類似世界的潛在一致性的東西時,我們在藝術創造中就有了形式主義和浪漫主義,有了兩者的混合。  為什麼? 因為有了帝國,就有了兩條原則。第一,一切皆可能,因為我們有巨大的潛能,有世界的一致性。這樣我們就可以説,一切皆可能。我們可以創造新的形式,我們可以隨心所欲地發言,並沒有真正的法律,規定什麼是可能的,什麼不可能,一切皆可能。然而,我們還有另一條箴言,一切皆不可能。當代藝術告訴我們的無非就是一切皆可能,並且一切皆不可能。那就是當代藝術的真實內容。為了避免這種情況,我們有必要説明有些東西是可能的,但並非一切皆有可能,也不是一切都不可能,然而有一些別的東西是可能的。某些別的東西是可能存在的。我們必須創造新的可能性。  但是,發明新的可能性不同於實現一個新的可能性。這個區別是關鍵的,實現一個可能性意味著設想可能性是現成的,我要做的不過是想像這個可能性。比如,一切都有可能,我就必須實現什麼東西,因為一切皆可能。然而,創造某些東西的可能性顯然是另一回事。可能性不是現成的。因此,一切皆可能不是事實,有些事情並不可能,而你必須為那些不可能的東西創造可能性。這就是藝術創造的重大問題。藝術創造是一種可能性的實現呢,還是發明一種新的可能性? 説出某種東西可能性的可能性? 如果你認為一切皆可能 (也就是認為一切都不可能),那麼你對世界的信念就完了,世界就是一個封閉的東西。它帶著一切可能性,也就是帶著一切不可能性被封閉了,而藝術創造性也就被封閉了,它在確認一切皆可能,一切皆不可能的形式主義的浪漫主義中被封閉了。  

然而,今天的藝術創造,它的真實功能就在於説出某些東西的可能性,在於創造一種新的可能性。但是,某些東西似乎沒有可能性,我們又如何為它開創一種可能性呢? 正因為某些東西本身沒有可能性,我們才能夠創造一種新的可能性。如果一切皆可能,你就無法創造任何新的可能性。所以,一種新的可能性的問題也就是某些事物不具有可能性的問題,所以我們必須設定一切皆可能是不真實的,而且一切皆不可能也是不真實的。如果有些東西不可能,我們就必須説這些東西不可能。我必須創造新的可能性。這樣,我認為,創造新的可能性就是今天的藝術的重大功能。在流通,資訊交換,市場等等活動中,我們總是不斷實現著各種各樣的可能性,無窮無盡的實現著種種可能性。但是,我們拒絕創造可能性。因此,這也是一個政治的問題,因為政治的真實含義在於創造新的可能性。一種生活的嶄新可能性,這個世界的嶄新的可能性。因此,今天藝術創造的政治決定性就在於是否有可能創造一個新的可能性。事實上,全球化給出的信念是,徹底創造一個新的可能性是完全不可能的。認為共産主義結束了,革命政治結束了,即給出了關於這一切的主流解釋:不可能創造一種新的可能性。不在於實現一種可能性,關鍵的是創造一種可能性。我們理解二者的區別。我認為藝術創造的問題就在於此。它向每個人證明,對於人的共有的狀況來説,創造一種新的可能性是完全可能的。  

第十二個命題,非帝國藝術必須像數學範例一樣嚴密精確,像黑夜伏兵一樣令人驚訝,像星星般崇高肅穆。  

這是一個詩學命題。藝術創造的三重決定性。把藝術創造和一次演算示範,黑夜中的伏兵以及一顆星星相提並論。你可以理解這三重決定性。為什麼是一次演算示範? 因為,最終,藝術創造的問題也是關於某一個余數,某一種具有永恒性的東西,某一種不在純粹傳達,純粹流通之內的東西,某一種不屬於持久更新的形式的東西。它拒絕,而拒絕也是今天的一個藝術問題。拒絕之物是被賦予了穩定性和堅固性的東西。有邏輯等式,有邏輯一致性,連貫性的東西,這是第一個決定性。第二個決定性是某種令人驚訝之物,無疑是新可能性的創造,而新的可能性總是令人驚訝。沒有某種驚訝,就不會有新的可能性。一種新的可能性,我們不可能事先加以估算。它就像一種決裂,一個新的開端,總是令人驚訝。這就是第二個決定性。它如此不可思議,就像黑夜中的事物,在我們知識的黑夜之中。一個新的可能性對我們的知識而言是絕對的新,所以,在我們知識的黑夜,它就像一道新的光芒。和星星一樣崇高肅穆,因為一個新的可能性猶如一顆新星。就像一個新的天體,一個新世界,因為它是一個新的可能性。就像我們和世界的一種新的感性關聯。  

然而,重大的問題在別處。對當代藝術來説,形式問題不是一個決定因素。問題在於如何把這三者一個接一個地聯接起來。成為星星,成為伏兵,成為一次演算示範。由此,創造一種藝術的新形式,世界的一個新視野,我們的一個新世界。而且,這個新的視野並不是純粹觀念性的,不是意識形態的,也不完全是政治的,這個新的視野有它特有的形態,由此創造了一個新的藝術可能性,為新形態的世界帶來了一種新的知識。  

最後一個命題,為了那些帝國業已承認其存在之物,為了使它們變得可見而添磚加瓦地發明各種形式和方法,還不如什麼也不做。  

我想,這裡重大問題在於藝術和人的狀況之間的關聯。更準確地説,藝術創造和自由之間的關聯。藝術創造獨立於民主意義上的自由之外嗎? 我們應該不把創造新可能性的論題完全等同於自由的問題,就常識而言。因為今天,自由是由帝國來定義的,這是一個普通的民主定義。藝術創造和那種自由相差無幾嗎? 我不這麼認為。我認為藝術創造的真實決定性不在於關於自由的常識,也就是帝國意義上的自由。而是去創造具有新的形式的自由,我們可以這麼説,因為邏輯框架,新知識的驚訝以及星星之美,這三者的連接是自由的新定義,它比"民主"決定的自由要複雜得多。  

藝術創造,對我來説,就是在民主定義的自由之外,創造一種新的自由。我們可以這樣説起類似于由藝術定義的自由,它是思想的,也是物質的,就像邏輯框架之內的共産主義,因為沒有邏輯框架就沒有自由,就像一個新的開端,一個新的可能性,新的決裂,最終類似于一個新的世界,一道新的光亮,一座新的星系。這是由藝術定義的自由。當今的問題不在於藝術討論中涉及的自由和專政,自由和壓迫的問題,在我看來,根本上,在於自由自身的兩種定義。  

   上一頁   1   2  


 

凡註明 “藝術中國” 字樣的視頻、圖片或文字內容均屬於本網站專稿,如需轉載圖片請保留 “藝術中國” 浮水印,轉載文字內容請註明來源藝術中國,否則本網站將依據《資訊網路傳播權保護條例》維護網路智慧財産權。

列印文章    收 藏    歡迎訪問藝術中國論壇 >>
發表評論
用戶名   密碼    

留言須知

 
 
延伸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