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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力鈞:藝術帶給我的收益不過是附加值而已

藝術中國 | 時間: 2010-11-28 16:24:00 | 文章來源: 華商報

“方力鈞”是一個名字,是一個灼熱的文化現象,也是一個藝術標誌和一種成功方式,是方力鈞經營藝術20多年來最成功的品牌。方力鈞,在藝術學術圈意味著“中國當代藝術”“潑皮文化”“叛逆”“新物種”……在另一個層面上還意味著“高價”“藝術界的話語權”……

比方力鈞那些動輒上千萬的作品還要令人矚目的,是他保持了20多年的光頭。 “很社會人的狀態”,方力鈞這樣形容自己希望的“真生命”。他的新書《像野狗一樣生存》將這種狀態赤裸裸地表達了出來。

光頭,對我來講是叛逆和調侃

記者:從知道你開始,就知道你的光頭。一個人光頭的原因有很多種,比如這個腦袋不愛長頭髮;比如要進一個特殊的監管場所;又比如太聰明瞭,所以絕頂。你呢?因為生命?

方力鈞:這裡面有多方面的因素,為什麼會做光頭形象?第一。自己是光頭,所以畫起來很自然;第二,圓光頭等於是剝奪了張三、李四個人面貌出現的可能性,也就是把人的個性給抹殺了,將其共性呈現出來;第三,光頭的形象比較曖昧,當時找這個理由比較牽強,比如説罪犯都是光頭。應該講中國傳統宗教文化裏的尼姑、和尚也是光頭,所以對光頭這個概念的解讀是比較廣泛的,把全社會的可能性放在一起,各種形象都可以放在光頭身上。另外,對年輕畫家來講,光頭形象能吸引觀眾的眼球,在技術上也比較容易處理。

後來這個問題被提問多了之後,我就老想,到底是怎樣的一種情況,才讓我産生了做光頭的想法?後來我找到了最初的源頭,就是我還在讀中專的時候,校長是從部隊轉業回來的,這個人在學校周圍弄上電網,把各種規章制度定得特別嚴,只有星期天才能出校門,還規定男同學的頭髮鬢角只要超過耳朵,就算違反校規。課間操的時候,他把我們頭髮長的同學叫到前面來,要求我們當天就把頭髮剃短,第二天才可以上課,要不然按曠課算。我們幾個同學沒辦法,只好跑出去剃頭。到理髮店的時候,就商量説咱們剃光頭吧,於是就把頭髮剃了。第二天回到學校的時候,校長再一次把我們叫出來,想看看我們有沒有聽話,結果我們出來後,一溜兒全是光頭,把校長氣得暴跳如雷。但是因為他從來沒有説過不能剃光頭,所以雖然非常生氣,但是也沒有別的辦法。那時候大概也就十六七歲,對於我們來講,這件事情就好像是一個巨大的勝利。從那個時候開始,光頭的形象,在我的潛意識中就帶有了一種叛逆或者帶有調侃的意味。

記者:不過,你的光頭和你作品中的光頭一樣,都吸引了足夠的關注度,只是到了近期,你的作品開始“長頭髮”了。

方力鈞:其實光頭與否無所謂,現在已經不像以前,必須要弄成光頭。現在創作自由很大,很多時候也是畫著玩,比如在一些油畫上用鉛筆畫些頭髮,從遠處看是光頭,走近仔細看才能看到頭髮。再者觀眾會關注什麼並不是我所能決定的,但是畫光頭或者畫幾根毛或者畫滿頭秀髮或白髮是我自己可以決定的。

生命是個容器,總要裝入不同內容

記者:你一直在嘗試改變?據我所知,你是學版畫的,但後來你畫的是油畫,之後又涉獵雕塑、水墨,甚至還開起了餐館。這種人生過程是水到渠成,還是有計劃為之?

方力鈞:我並不在意是否改變,但環境變了,關係變了,你需要適應和調整,就好像散步、登山、游泳,不同的時候,你必須選擇合適的方式。生命是個容器,總要裝入各自不同的內容,我恰巧裝了你所知的這些和你所不知的更多而已。換個詞,更多的是順勢而為吧。

記者:你曾經戲言“寧願像野狗一樣生活,也不要做一隻家狗”,選擇這樣一個書名,是以這樣一種方式表達你的人生態度嗎?

方力鈞:人類文明的一個意想不到的結果是文明的未來越來越像生活在一個井然有序的巨大的肉雞廠裏,每想到野狗,很覺得羨慕。能夠保持獨立性和人格,更加個體、個人地生活,而不是被時代或非常虛妄的願望去左右,這對我而言非常重要。

記者:個體自由和獨立一樣嗎?獨立對你意味著什麼?

方力鈞:自由是“癡人説夢”,在現實中執著于自由過於虛妄,獨立可以作為具有現實指導意義的理解存在,如果把這個理想作為個體存在的價值核心,會導致非常多的生活選擇上的不同。

暢通無阻的表達,才是和諧的

記者:對於你的作品創作,栗憲庭用了一個“玩世主義”。我們知道,王朔就是以“玩世主義”的風格著稱。這二者之間有什麼聯繫嗎?是巧合嗎?還是同一時代下同一種思想的兩種表達方式而已?

方力鈞:上世紀90年代初,栗憲庭先生用了這個詞,其間的相同和不同需要諮詢“動物學家”們,因為我們當時只是兩隻野生的猴子。

再説説王朔,他的小説我特別喜歡。但是很多人對王朔、崔健等有很多很不恭敬的説法,但是在中國的文化史上,至今他們還是非常重要的,他們有一些結構能夠支撐這個大廈,所以人可以在大廈裏面生存、生活,也很豐富。如果這些結構被撤掉或者塌下來的時候,其實人就無立足之地了。但是有時候我們再享受大廈空間的時候,就恨這個柱子礙事。

記者:在你的創作中,現實主義成了作品的主要符號。那能不能説,你是個現實主義者?不是説,藝術家都是浪漫的嗎?二者不矛盾吧!

方力鈞:即使我們拌一盤青菜,也需要醋、醬油、鹽、香油、味精、蒜、辣椒等等。在涉及到生命、生命內容、生命表現、生命態度、生命理想這類內容時,會比拌盤青菜更簡單、貧乏嗎?

記者:現在的藝術家,除了通過藝術作品,比如陳丹青,他們也正以別的方式,寫書,發博文等等介入這個社會的成長,甚至發出在許多人看來“不和諧”的聲音。你怎麼看這種現象?你又是怎麼介入這個社會的呢?

方力鈞:我們經常會為晚飯吃什麼拿不定主意,這是因為你一個人也會有不同意思和想法,那麼我們國家有13億人口,地球上有近70億人口,怎麼可以所有人對所有事物有同樣看法呢?只有每個人有各自的看法,每個人的看法可以暢通無阻的表達,世界才是和諧的,大興文字獄的時代最少“不和諧”的聲音,那是我們的理解模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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