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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玉陽:我眼中的范曾先生

藝術中國 | 時間: 2010-10-31 11:36:09 | 文章來源: 中國藝術批評網

范曾先生

1971年我在天津薊縣的一個小村莊出生,從兒時起就喜歡畫畫,時常趴在土地上用手指勾畫著連環畫裏的各色人物。好像十一二歲的時候,有一天晚上村裏放露天電影,我和幾個小夥伴老早就坐在銀幕前,盼著快點放映。電影終於開始了,第一個是記錄片《畫家范曾》,銀幕上畫家拿著毛筆,三下兩下就畫完了一幅人物畫。那天晚上放了三部電影,激烈的戰鬥爭片我一點兒都不感興趣,唯獨畫家畫畫的情景讓我激動不已。第二天早晨,我和媽媽要了兩毛錢,到村裏的小賣部買來毛筆和墨汁,然後急不可待地在舊作業本上畫了起來。小夥伴為這件事經常嘲笑我,説我也做夢當畫家。

1989春天,我出人意料地考上了天津市師範學校美術班。農村的孩子來到大城市讀書,眼前的一切是那麼地陌生,又是那麼地眼花繚亂。那時走在天津市區的大街上,隨處可以看到范曾先生的題字,有商家店舖的招牌,也有事業單位、機關學府的牌匾… …古文化街的多家畫廊裏也挂滿了范曾畫作的倣品,由此可見,當時範曾是天津家喻戶曉的書畫家。這一年的暑假,我回到家裏,閒來無事便到二姐工作的工藝廠裏玩兒。她們正在加工一批疊層石硯臺,每個硯臺蓋上都要手工刻上“萬古奇觀,引我遐思”八個字。正巧那幾個字是范曾先生題寫的,我驚異地問二姐這幾個字的來歷,她説這個工藝廠隸屬於天津市薊縣中上元古界管理所,前幾天范曾和市政府的領導來到所裏,他現場題寫了這幾個字。二姐説她看見范曾了,她説范曾看起來很年輕,也就三十多歲的模樣,她説范曾很瀟灑,和普通老百姓説話很客氣。我想這就是傳説中的江東第一風流才子吧!我非常喜歡范曾先生題寫的這幾個字,便臨摹了一張貼在家裏的墻壁上,不時地揣摩這幾字的妙處。

1991年的一個晚自習上,班裏的同學們有的聊天,有的看書,我呢,一邊聽著收音機裏天津廣播電臺的《馬三立傳》,一邊臨習柳公權的《玄秘塔》。《馬三立傳》播完一段後,一個男播音員的聲音傳入我的耳朵裏:“著名畫家范曾先生出走法國… …”這個新聞立刻引起班裏的騷動,我當時也詫異極了。一些時日後,我到古文化街買元書紙,偶然抬頭看見一個范曾先生題寫的牌匾,令人驚異的是落款給塗抹了。我知道天津人為什麼熱衷於范先生的題字,既有欣賞藝術的,也不乏圖名氣的。聽別人説范先生曾為南開大學捐了很多錢,東方藝術系的教學樓就是此款建成的。隨後的幾年裏看不到范曾先生的新作了,直到1994年我才看到他新創作的書畫(指印刷品)。

2008年四川大地震,國內的很多名人伸手援助,我的一個同事説起央視三套直播捐款現場的情況,她説一個叫范曾的老畫家捐了一千萬。一千萬元人民幣,對普通人來説是個天文數字,但對於范增先生來説是個可以創造的神話。我時常想,范曾先生能大起大落,大落大起,這是一般人很難做到,特別是在政治上,能有這樣經歷的人確實少見。北宋的蘇軾如何,我看也未必有范先生的智慧。

我一直認為范曾先生才華橫溢,涉獵廣泛。書畫先不説,單單就詩歌散文方面就值得人欽佩,他的散文敘事性強,文筆流暢,讀起來親切自然,沒有做作的感覺。傳統詩歌方面,雖然鮮見於上乘創作(表現在書法創作上多書寫古人詩詞名句),但其深厚的理論底蘊也是令人嘆服的。論范曾先生,不提及他的書畫,那是不完整,范先生之所有是當今的名人,主要是因為他的書畫。以下是我個人的觀點,不受他人的左右。范曾先生的畫選材符合人們的傳統審美傾向,人物造型和表現形式也具有傳統文人畫的審美意識,因此他的繪畫才有廣泛的審美群體和開闊的市場空間。范曾先生的書法別具一格,他的畫法拓展到書法的筆法很成功,繪畫造型中的線條粗細頓挫筆法,巧妙地演化成書法中的點豎撇捺筆法。總之范曾先生達到了書畫同源的境界,是當代文人畫成功的典範。當代的書畫家很少能做到詩書畫俱佳,絕大多數是只精通一種,真正能做到詩書畫合而為一的便為鳳毛麟角了。范曾先生雖然在詩詞方面略遜色,但能做到書畫合一,這是難能可貴的。

范曾先生的人生道路是具有傳奇色彩的,這也折射出他鮮明的個性特徵,他的婚姻使他成為一個頗具戲劇性的人物。我沒有和范先生接觸過,對他的生平事跡不是很了解,但我覺得他的傳奇經歷,對他在中國乃至東亞的影響具有重要作用。范曾先生雖然是名畫家,但他的作品千人一面,書法作品即使晚年小有變化,也不能出新意,沒有老成的味道。不像顏真卿,字隨人變,藝術是其人生價值及情感的一面鏡子。范曾先生能成為中國當代紅極一時的書畫家,原因很多,但有一點是不能否認的,那就是范先生擅長宣傳,用一個時髦的詞彙就是“包裝”,他善於利用各種媒體傳播自己的書畫藝術和人生信仰,這一點和趙本山有一曲同之妙。

范曾先生在我心目中是一位前輩,是一位成功的書畫家。這篇文章既不是對他的歌頌與炒作,也不帶有惡意的詆毀,因為我和他既未謀過面,有沒有利害衝突。小時候,我崇拜他,現在我又羨慕他,當然我是無法和他比擬的。不惑的我有時迷茫,有時頹喪,自己在繪畫領域裏掙扎了三十多年,仍然一事無成。偶然翻開《史記》,上面有一句話,“子曰:富貴如可求,雖執鞭之士吾亦為之,如不可求,從吾所好。”細想一下,很有道理,自己這半生好比在河裏摸魚,如果什麼也捉不到,就當是游泳好了。

吳玉陽 2010-10-30于天津薊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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