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力 策展人、批評家、Boers-Li畫廊負責人。2000年策劃“希望之星”雕塑展;2002年擔任“聖保羅雙年展”、2002年“上海雙年展”助理策劃人;2005年與Waling Boers在草場地共同創辦UniversalStudios-beijing,此後更名為Boers-Li畫廊。
從上個世紀80年代初開始,隨著日本經濟的迅猛提升,日本收藏家對於西方藝術品的購買力,已經到了讓人瞠目結舌的程度。梵谷、畢加索、塞尚等西方藝術家的作品被瘋狂搶購,並不斷創造出價格神話,一個巨大的藝術品“泡沫”隨之産生。進入90年代,隨著日本經濟的衰退,導致藝術品“泡沫”破裂,很多收藏家損失慘重。目前,中國當代藝術品市場的“泡沫”,似乎反映出一些當年日本“泡沫”的影子,不免讓人感到擔憂。對此,策展人、批評家、Boers-Li畫廊負責人皮力對記者表示,中國當代藝術品市場形成已久,作品收藏範圍更加廣泛,並不會出現當時日本市場所出現的現象。同時,在中國當代藝術品市場“擠”泡沫的過程中,收藏家的心態顯得尤為重要。
商報:您作為Boers-Li畫廊負責人,又是策展人,您認為在策劃展覽時,策展人應該根據自己的策展意圖選擇藝術家和作品,還是根據作品挑選藝術家?
皮力:在策劃展覽時,策展人與畫廊的區別很大,策展人是為公眾服務,而畫廊則會呈現藝術家的創作意圖。同時,畫廊策劃展覽的目的,是讓公眾喜歡所展出的作品,不需要理解作品的創作意圖,而為公眾服務的展覽,策展人要讓公眾通過作品進行思考。策展人與畫廊對於展覽的預期是有區別的,因此展覽內容以及選擇的藝術家標準也不同。
商報:中國當代藝術已經走過30年的發展之路。目前,各種回顧性展覽的數量逐漸增多,近期舉辦的“改造歷史 2000-2009年的中國新藝術”大型藝術展,更是以1800萬元的高投入將此類活動推向新的高度。您如何看待回顧展、文獻展這種展覽形式?
皮力:歷史價值很難表述,例如從19世紀開始,我們一直認為倫勃朗是荷蘭最重要的藝術家,但是到上世紀末,荷蘭藝術家維米爾開始被人們所提及。近幾年,維米爾已經超越了倫勃朗的影響力,但是在過去的時間裏,我們並不知道維米爾是誰,他被人遺忘了長達兩個世紀之久,其作品的重要性是在日後的研究中慢慢被發現的。其實,我們對歷史的閱讀構成了歷史的一部分。
因此,我認為,目前開始回顧中國當代藝術30年的發展是一件好事,大家開始理性地思考過去、現在發生的事情,以及之間的內在聯繫。同時,大家應該保持放鬆的心態,不論是策展人策劃回顧展的目的,還是在評論這些展覽時,不要期望于一個展覽能夠形成歷史性的評價,我們只是在做一些局部的歷史性工作。
此外,在回顧展所呈現的內容中,應該有大量的藝術積累,以及對藝術家個案、群體的研究等。研究得越充分,展覽越能帶來好的效果,藝術研究與回顧性展覽是相輔相成的。
商報:您曾經為很多重要展覽擔任過策展工作,近期您在策展思路上有哪些變化?
皮力:目前,我非常關注藝術與公眾之間的關係,以及當代藝術與傳統藝術之間的關係;當代藝術與公眾的關係一直都很複雜。從本質上講,在當代藝術中,談到“前衛”、“先鋒”這兩個詞時,通常包含兩個意思:第一,在形式上“前衛”和“先鋒”産生了許多與我們日常生活不同的元素;第二,在觀念上,藝術的“前衛”性和“先鋒”性體現得更為激進。但是,藝術不能脫離社會和生活獨立存在,要從生活中獲取藝術語言,同時藝術還要通過收藏、交易等經濟方式獲得支援。我認為,所有策展人都應該有公眾觀念,畫廊為收藏家服務,同時收藏家也屬於公眾,只有更好地為公眾服務,藝術才能有更大的發展。缺乏公眾關注和支援的藝術,是沒有意義的。
此外,任何一種藝術風格都不可能永遠“前衛”,一件藝術作品可能開始是“前衛”的,一些勇敢的藏家將其收藏,並且進行宣傳推廣,讓更多的公眾了解它。此後,創作該作品的藝術家或者作品的藝術風格可能會變得很流行,從某種程度上講,公眾是藝術潮流的推動者,每種藝術風格都是從“亞文化”逐漸變為主流文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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