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洲人不知道齊白石
記:你策劃“歐羅巴利亞”中國藝術節在比利時展出時,有個新鮮觀點:傳播中國文化要會講故事,書法在國內熱在國外冷,對於書法和繪畫藝術向海外傳播都是這樣嗎?
范:不僅僅是指關於書法和繪畫,只要是對外交流的文化項目,我認為都應該學會講故事,就是説要了解對方的觀眾,更要把自己展示的資源、內容,創造性地編成新穎、吸引人的故事,這是非常重要的。國外有多少人能認識中國畫壇名家呢?連齊白石歐洲人都不知道,何談當代這麼多畫家呢?但反過來你把一個故事講好了,你不見得是名家,但人家通過這個故事認識你,你就開始成為名家。一個山水畫展,你要告訴人家中國山水畫追求是什麼,這個山水畫展構成什麼特色,當代藝術也是這樣,不管你是體現對女性的關注、社會某個群體的關注,甚至包括個人畫展,哪怕是當代大畫家的畫展,也要告訴別人他的創造性在哪,這就涉及到展覽的策劃。
記:你曾説過中國擁有數千年連綿不斷的視覺藝術歷史,而且在世界文化中顯出獨特的體系性特徵,你當時指的體系性特徵強調的是哪些方面?
范:中國的造型藝術,從上古時代彩陶、青銅文化開始,就具備一種創作主體即藝術家自身與外部世界的緊密地關連,這種關連通常是建構在“天人合一”的理念上,這種傳統一直貫穿中國畫、寫意畫、文人畫,到今天仍然不變。
記:這些年來,中國通過各種“文化年”、藝術節等形式來推銷中國文化走出去。從藝術特別是當代藝術的角度,你覺得中國文化大規模地走向世界還需要在哪方面努力?
范:當代藝術家生活在中國社會這樣快速發展、劇烈變革的時代,他們的心靈感應和感受是非常豐富的,這裡面所萌發的創作生機、創新的衝動和創造力,都是前所未有的。
中國雙年展不是特別多,關鍵要有特色
記:雙年展已發展成為一種全球性的文化現象,你是上海雙年展的策展人,對中國和世界的雙年展這種當代藝術展覽制度的走向和未來如何把握?
范:一方面,雙年展是不是能成為藝術發展的風向標?不見得,很多有可能是走過場。另一方面,在中國來説,雙年展也不是特別多,只有若干個品牌,總量來説,我不認為是多,因為中國之大、城市之多。嚴格來講,雙年展應該把握的最重要特點是以城市為依託的,以城市文化為基礎的一種固定的展覽機制。雙年展關鍵是辦出與自己所處城市的文化聯繫。
記:今年上海雙年展適逢世博會,你説雙年展劇場將成為一個多領域、跨媒介的公共現場,這是什麼概念?
范:今年上海雙年展主題是根據它自身的學術邏輯來派生出來的,它緊緊圍繞著上海城市文化建設和取向來構思自己的內容。這屆雙年展特別注重跨媒體、跨界別,之所以定為“巡迴排演”為主題詞的構想,策展小組認為,“排演”能夠體現一種可變性和可塑性,既有流動的、現場性的,又有通過這個過程提示形成某種趨向,當然更加強調觀眾的互動性。
“涉嫌剽竊”怎麼辦?等法院宣判
記:近來,各地媒體網站都在傳播消息,稱因涉嫌“剽竊”文章,你和台灣雕塑家蕭長正及相關網站被自由撰稿人黃以明告上法庭,並表示將索賠100萬。你發聲明説是“被署名”,從未寫過此文,把網站的過錯視為你本人過錯,這嚴重違背事實,也是“莫須有”的指控,進展如何?有網友質疑會不會是一場罵名家“博出位”的炒作或者説對你構成了名譽侵害?
范:他從文章中扒拉出來五段文字,又不是我寫出來的,吳冠中就曾到畫廊把署名是他的假畫撕掉。法院正在受理過程,在法院還沒有做出最後的判決時,我不再談論這個問題,我也很坦率。相信法院的公正,判決之後,媒體和社會可以討論這個問題,我願意參與討論。有消息第一時間告訴你。
【採訪手記】
作為中國最高藝術殿堂——中國美術館館長,范迪安是中國當代藝術最重量級的推手,他的身份在藝術館長、策展人和藝術家之間轉換。本月5日他來漢實踐三年前在武漢美術館開館前許下的承諾,《中國美術館館藏路德維希捐贈作品展》如期給武漢市民帶來畢加索、安迪·沃霍爾、利希滕斯泰因等大師級珍品。他與記者坐在美術館孩子們的手工藝品中間閒聊,講話時有藝術家的激情作派,更有美術史家條分縷析、思維縝密的一面。對於涉及到他自身“抄襲門”的風波,也全不避諱,而是很坦率地説開庭後有消息了,會在第一時間告知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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