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評家是個道德高尚的職業,是個知識廣博,洞察社會現象並有著獨立觀察批評能力的專家。
批評包括評論、評判。對事物加以分析比較,評定其是非優劣。所以,批評也不僅是只批不評。關鍵批要批的有道理,評要評的有理由。
曾有形容批評家就像森林裏的啄木鳥,辛勤地勞動為樹木健康成長作出了不可或缺的貢獻。
首先表明一下批評家是個籠統的概念。由於社會分工的專業化産生了各個專業領域的所謂批評家。文、史、哲、經、政都有相應批評家。就拿文藝領域來説,有文學批評家,有藝術批評家,嚴格的講藝術還可更專業的分美術、舞蹈、音樂、建築、電影等等不同藝術的相關行業從而産生相應批評領域的批評家。
當然,分這麼多行當,有人會問有必要嗎?我認為這些領域雖然有些是相互有關聯,但畢竟行業特點和知識結構有著很大的不同。藝術不僅是個相對行業,最起碼把藝術分為傳統和當代的兩個領域。事實也心照不宣的各自在劃分的領域做著各自的事了,否則,批評家的擔子就太重了吧!
傳統與當代又是一個容易爭論的題目。傳統通常意義為世代相傳的精神、制度、風俗、藝術。當代指的是目前的時代,是有別於古代、近代、現代。用寬容的時間劃分從1949年以後至如今為當代吧(理由:現在人鮮活的記憶猶在,已經得罪人了!)。也有直接解釋為當今發生的現象。那麼可以粗略的講當代就是這個時代以及這個時代所發生的一切現象與本質(包括當代人沿用傳統的精神)。
由於當代藝術發展使其概念範圍的廣泛延伸,美術這個詞漸漸被視覺藝術或當代藝術這個更寬泛的詞所替代,這樣批評家面對的當代藝術領域也就不得不寬泛的升級為當代藝術批評家或批評家。
在如今的藝術領域人們常使用批評家這個詞,大概就是指的當代藝術批評家吧。那就用批評家這個詞代替當代藝術領域的批評專家。
喬治.布萊(比,1902-1991)曾言:批評家本質上依賴於他人的思想,是從他人的思想中得到食物和營養的。從主體經由客體到主體,這是對任何闡釋行為的三個階段的準確描述。走向對象,乃是走向自身。
從這段話看,並沒有表明是不適用任何語境下的動機。但是,這句話明顯的表明批評家不具有思想發明家的功能而僅處在於一個仲介並起著理解主體與主導客體再回到意義主體的作用,而這種作用的唯一性並非基於某種思想而是基於某種思維道德——也可以偉大的説是用什麼去把人們引向何方的人。
因此,對於批評家在沒有能力生産思想功能的前提下,其世界觀道德觀與廣博的知識和觀察能力的確定形成,決定了其批評格局的重要結構。
中國在近百年的受西方思想的浸染,導致本國思想的發展已處於明顯邊緣停滯狀態(我曾經撰文批評儒家並非反對傳統而是言儒家非中國傳統文化的所有及儒家帶給中國的弊端問題)。也有學者萎靡言道:當今中國人文思想領域已無法超越過去或西方。
就已知的當代藝術現狀,顯然批評家沿用西方現代思想的要大於本土的傳統思想。
這是個很棘手的問題,也關係到當代中國是否有文化、有思想的問題,而不是簡單的民族主義或超國家超國際主義的問題。
關於拿來主義,過去已討論過,在一個國家形態或被其他國家忽視和辱略的時期,學習別人的不管是精神思想還是物質基礎,都是最便捷省力且效果明顯的方法。
然而,這個問題在如今中國物質基礎已與國際同步的前提下,精神思想的呼喚尤為顯得這個問題的重要性。這也關係到中國在世界範圍內對人類的思想貢獻和作用的問題,而不僅僅是我們以後總結也不在乎只是個通過索取別人的思想才得以發展的歷史歷程的物質繁榮的稱什麼國家都可以的國家。
當然人類的文明包括思想都可以交融、共用。但也不能總是享用別人的吧!中國有句古話:來而不往非禮也!
由於中國批評家,特別是當代藝術批評家,其思想理論大多基以西方批評思想為主導,其本身就有點底氣不足。面對浩瀚的西方思想史,批評家選擇任何一個思想都有點幫閒的尷尬。當然,也有坦然的習慣性拿來主義到底的實用主義批評家。
成為一個公認的批評家,實屬不易。大多中國批評家年輕時就喜歡文學詩歌或歷史哲學,對這些知識的了解和運用如果出色的話,可能用大半輩子時間也是不誇張的吧。而藝術家卻是通過非文字語言的視覺語言來表達藝術。這樣,就産生了藝術家與批評家在面對藝術作品溝通時就産生了問題。如果藝術家語言(嘴)表達能力可以且闡釋地清楚的話,那批評家還能明白。但是,更多的藝術家不太會用嘴言説,更難以動筆寫文章。這個時候,就要看批評家是否懂藝術語言表達了。
從人的一生時間來計算,藝術家終其一生如果在視覺藝術世界裏有那麼一點個人的藝術風格和語言的突破,那也算是成功的藝術家了;同樣,批評家能夠寫好一篇文章也需用畢生的時間去追求,那也不為過吧。那麼,矛盾就産生了,一個(藝術家)要用不擅長的語言(文字)來解釋視覺藝術語言,一個(批評家)要用語言(文字)描述不擅長的視覺藝術語言。到底藝術家先解釋給批評家聽,還是批評家自己看了再説。誠然,藝術家解釋的明白嗎?批評家又看的明白嗎?
最終,大多情況還是藝術家屈就批評家。這樣,藝術家極力的解釋想法為批評家提供敏感的依據就變得很正常的事。沒有辦法,藝術家想出名或説的好聽一點為了得到理解。
確實,在商業社會有一個古老的秘訣:做得好不如説的好。如今,明白的藝術家都感覺到這是一個需要克服的難題。這個現象的問題關鍵不全是在批評家,而是藝術家在努力造成這種不應有的主動權卻掌握在了藝術家的手裏,可遺憾的是大多藝術家的能力與時間有限。所以,有批評家想幫藝術家寫評論文章,藝術家就求之不得了還在乎寫得如何?當然,觀眾也是只聽著名批評家是如何描述藝術家的藝術思想的。
如此。你説,是藝術家追隨批評家,還是批評家追隨藝術家?
由於目前的社會現狀,經濟又過多滲入到藝術領域,在藝術的價值標準本來就難以界定的時候,市場就起了決定性的作用。
作為一個批評家,特別是有影響力的獨立批評家(專注于批評)而不去兼職策劃展覽或開個畫廊或去大學教書或謀個美術館館長的官職,在中國是很難生存的。如果還不允許批評家去美言那些成功藝術家那就實在沒有後續的動力,留下的就只有面黃肌瘦的容顏了。
成功藝術家大多有點經濟實力(看與誰比了),批評家追富棄窮也是沒有辦法的,美言一個成功藝術家比發掘一個未出名的藝術家要容易實惠的多。這個時候當然是批評家追隨藝術家啦。我相信這只是少數批評家。歷史的發展常理為後浪推前浪,沒有新鮮的文化萬象發生也無所謂歷史有什麼進程,也無所謂時間有何意義,也無所謂生命有何價值。
如今,有人寫文訴説批評界的亂象,這也不能怪批評家或批評界,大的社會環境以及經濟利益主導了我們社會發展的方向,這些價值取向和信仰、道德的迷失亂象所産生的並不只是存在於藝術領域。
由於批評家也是人,在中國這個講人情的社會,批評家要做到完全客觀或正確地引導社會風向只是一種願望。我只是認為,批評家如果在對於不誠實的文章和觀點上盡可能的少作為就可以了。
不過一些人以批評的名義謾罵,那是一點沒有用的。如果要我聽得進你的罵聲,起碼你自己做得很出色了沒得挑了而且罵的有道理和有水準。否則,白罵不説而且提醒別人也有一張嘴,這樣就會引來大家一起罵的怨婦大聚會場景。
聽説有美院(打字總出現美元)採取藝術理論專業的學生要常到藝術家工作室竄竄,這是個很好的教學模式。這樣也難為未來年輕批評家了。不過以後會出人才的。
批評家這個稱謂在我的腦海裏是非常偉大的。他是思想家、藝術家與普通大眾的橋梁。
儘管批評別人不如做的比別人好更難。
然而,在中國藝術領域的批評現狀即使對於所有的批評未必有價值或符合事實,但是,如果對認識事物,乃至對象本身有那麼一些啟示作用,那也就不錯啦!
想起開頭比喻批評家為啄木鳥,也是!啄木鳥啄出樹木上的蟲子使森林健康的成長同時順便填飽一下自己的肚子,那也是應該的,否則,哪還有力氣啄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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