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華大學美術學院教授、繪畫系主任、博士生導師
“水墨社會”在宋莊上上美術館展覽期間,我身在外地,返京的時候展覽已經結束,沒有趕上,但策展人歌子還是再三叮囑我對這個展覽談點看法,我自知也屬於那種“不會拒絕”的人,於是應了下來。我還是仔細閱讀了有關這次展覽的圖片及一些相關材料。但圖片總是圖片,與原作是有距離的,我擔心我會誤讀。關於水墨人們一直談得很多,其間的是非曲直作為一個從事創作的人經常並不十分在意,任別人説東道西,而自己亦只能循著以為適於自己的路徑蹣跚移動。至於走到那裏,會終於面對什麼,是不能有所期許的。
這個展覽被稱作“水墨社會”,我以為是個好題目,我很欣賞。“社會”永遠是一個複合性的存在,是不同人群的集合,多樣性是它的宿命。今日中國的水墨藝術具有同樣的特徵,“水墨社會”對於水墨藝術是一次真正的面對,它的視野容納了所有與水墨有關聯的藝術現象,把一個客觀而真實的水墨藝術的現實不偏不倚地呈現給大家。我以為,依今日言之關於水墨對於一個策展人這是最合適的立場。
中國社會正處於轉型時期,以十三億之眾重新選擇自己的命運,其浩蕩之勢是人類歷史上未曾經驗的,有許多未知數。但是開弓沒有回頭箭,作為歷史的大趨勢不可逆轉,面對未來,即使集合人類已有的全部經驗與智慧依然是不充分的,它需要不斷有新的思維,新的創造,往回看顯然是沒有出路的。鄧小平用“不爭論”,“摸著石頭過河”作為面對改革開放的基本立場體現了徹底的現實主義精神,體現了最為大而化之的政治智慧。在我看來,水墨藝術也處於同樣的歷史情景之中。如果水墨藝術也需要一種相宜的立場面對的話,“不爭論”,“摸著石頭過河”應當同樣適用。“水墨社會”的策展宗旨似乎接近於這樣的選擇。
在時間的維度上,傳承與變革是永遠的主題,“水墨社會”看似不動聲色的選擇,並不意味著策展者們立場與態度的缺失,更不意味著他們對價值同質化的認同。以我的理解,也許在他們看來今日中國人們為水墨藝術所做的任何努力都是有意義的,但又同時是不充分的,因此一切努力都可以被理解為進一步努力中可審視與憑籍的對象,正是在這樣的際遇中,水墨藝術才會有能夠充分祈翼的未來。
當然,歷史最終會形成與時勢相應的主流傾向,價值的平面化只是相對意義的存在。在傳承與變革的多種多樣的努力中,依照歷史意志的識斷是依然有輕重之別的。那些符合歷史趨勢的努力將會走得更遠,“水墨社會”的策展者應有同樣的信心,問題在於,今天也是歷史,人們無法回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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