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藝術家村上隆在其出版的《藝術創業論》中指出:“藝術家必須挑戰死後的世界,籍由死後是否能夠得到注目或尊敬,才可以知道自己是否能成為大師。”話裏有話。其中有為自己不容于日本主流美術界抱不平,鄙夷主流的傳統與保守,其二期待下個世代的價值判斷體系發生變更,真正的“藝術基因”可以重現生命力。 但就真實現狀而言,村上隆大可不必為些許瑣事煩心。1990年代以來,他的作品已經展示于全球重要博物館及畫廊、博覽會,其藝術産業已經橫跨動畫、時裝等多種“創意産業”,影響深遠,即便去年發生因凡爾賽宮舉辦其個展法國公眾的巨大反對聲浪,也絲毫不會影響到這位藝術/文化産業多面手的創作生産進程、方向與其商業魅力。 反觀當代中國的藝術市場,也許真正的市場交鋒發生在僅僅過去的五年當中,重視傳統文化的精深、博大及歷史感的經典式的藝術市場,幾與僅有三十年鋪墊、但卻在近十年內市場狂飆突出的當代藝術而並駕齊驅,傳統向當代市場的部分轉向、傾斜,説明前述村上隆所抨擊的“傳統價值體系”與“當代價值體系”,在中國可以相安無事,繁榮共生,此消彼長。這種“中國特色”的市場現象足令任何藝術市場權威、專家感到困惑,不得其解。 當代藝術的市場“幻影説”,並不容易讓公眾認為是天方夜譚,反而是催生了寧可信其有的心理。即便眾多新興資本、藝術機構及史學家們發現一種迅速使當代藝術“歷史化”的手段,反對、質疑的聲音也許更為激烈和持續。中國並不健全的藝術市場機制、非官方政策引導、扶持的大量藝術機構,此中無疑也承擔和被賦予了這種短暫的、持續的“歷史化”的重任。拍賣市場動輒出現的“80年代回顧”、“70後”、“新興藝術”等專題顯示出當代藝術市場化進程的加劇,從商業銷售到品牌式的手工生産,同時,急速發展的現狀帶動了大量的創作、評論、出版等系列“産業鏈”式的市場分工,嚴肅的思考與獨立寫作幾乎蕩然無存,或乾脆與現狀激烈(簡單)對抗。 當代中國藝術,沿襲了非西方國家與地區積極尋求現代化轉變、融入全球一體的常態生存邏輯,無論從話語生産、商業模式、政治性訴求意識等都是如此,只是呈現出不同的面向和角度。由此,當代中國藝術生産的“關鍵命題”是如何被全球資本容納、接受,而非拒絕或被意識形態樣板化,當代藝術呈現出的“後加工”正是這種無視“在地”思考,完全迎合全球市場的市場化特徵。 這裡沒有結論。我想説的問題是,如何正視當下的藝術生態與藝術市場,正視市場化的藝術與純粹的藝術的區別,正視全球經濟與中國命題的特殊性,從不同的發展角度、立場、層次去展開工作,循序建立嚴肅的價值判斷與闡述系統,期待這些問題、方向都會在《藝術與投資》的真實工作中不斷被呈現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