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中國:藝術界業內人士都在説798內的一些國際級大畫廊也在考慮退出中國藝術圈的問題,您怎麼認為?
黃篤:我也只是聽説,但是現在還沒有得到證實,説有幾家大的畫廊要走,這可能跟金融風暴有直接的關係。因為必然畫廊的投入很大,我算了一個,如果在798那種畫廊,按照1000平米來算,一年的投入加人員工資、水電算下來也得花將近1000萬。還要在畫廊投入,比如製作、運輸、物流、做圖錄、人員工資等等加起來也將近1000萬。這麼多的錢如果沒有一個市場作支撐的話,怎麼來生存?這是面臨的一個很大的考驗。當然現在金融風暴波及到藝術市場也是必然的,因為藝術市場也存在著經濟的環境裏面,存在經濟系統裏面,它的供求關係都是跟經濟的發展同步的。藝術市場在這時候,你的基礎如果雄厚,你可能能夠支撐下去;如果你的基礎比較薄弱那就意味著一個生存的問題了。比如一些生命力比較低的畫廊,可能要離開798或者離開一些空間,或者關閉、倒閉。這就像生了一場病一樣,你的身體強壯就能扛過去,如果你的身體免疫力比較低就扛不過去,可能就生病很長時間,甚至就在家修養了。有的人可能幾天就恢復了,有的人可能需要很長時間,然後慢慢慢慢就退出了。所以,如果我們把人的生死看成自然界的一個必然規律的話,那麼我想藝術界的這種生死也是自然的。必然有的畫廊要倒閉,必然有的畫廊要存在下來。人也一樣,有的人身體強壯在這裡就能夠生存下來,有的人就被淘汰掉了。我想這是一個自然界的規律。在市場經濟這樣一個條件下,我想藝術畫廊也是這樣一個生存的法則,你能頂得住金融危機的影響,你頂不住就只能退出。我想這是一個大的規則。
藝術中國:如果説金融風暴使得資金雄厚的大畫廊都在考慮退出的話,那麼是否可以理解為藝術界的小畫廊會遭受到致命的打擊?
黃篤:那肯定是這樣,我想一定會受到致命的打擊。但我想小畫廊也有小畫廊存在的理由,為什麼?它也有它的策略:它的成本低,它的房租也低,它也許也能夠頂得住。因為大畫廊的成本太高了,它的運作,成本巨高,不是一點兒錢,一年可能會花幾百萬美元在運作。所以大畫廊面臨的挑戰是最大的。當然我剛才覺得畫廊本身,有那麼多大的畫廊來到中國,我想也是對中國有個幻想,他們可能也幻想中國有一個市場,有一個大的藝術市場。但是這個幻想還沒有搭起來突然遇到金融風暴,這也是很不幸的,金融風暴也是我們難以預料到的,沒想到波及面會這麼大、這麼廣、這麼深,這都是在我們的預期之外的。所以,就像人們對798很樂觀的時候,沒想到受到這麼大的打擊。
就像我去年做“今日文獻展”的時候有一個訪談,有一個記者問,你認為中國藝術這種發展會遇到什麼樣的影響呢?去年我談這個問題的時候,當然我也不是有預言,我説:在中國藝術市場或者這種藝術空間非常脆弱。我當時是這麼説的:偶然發生一件事件可能就會使得這個空間或者這個市場受到打擊甚至消失。因為這個事件的影響力,不論是一個政治事件還是一個經濟事件,都會對這個藝術空間、藝術市場構成一個打擊。因為中國的這種系統不是很健全,當然這種不健全的系統它的脆弱性就存在。就像我們今天看到的這種脆弱,但是這種脆弱性不是光是中國,它已經波及到紐約、倫敦、柏林,波及面很大,可能在中國的這種脆弱性表現得更加強更加明顯。我的一個朋友最近從柏林回來,他説柏林的畫廊還照樣開著,而且做的展覽也很好。我想因為資本主義它的波及面不像我們波及面這麼大,我認為(是這樣的)。其實也許我們的波及面可能是更加脆弱一些。我是這麼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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