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出生的胡德夫是台灣民歌運動的先驅,也是關注台灣原住民運動的先驅。他出身於台東卑排族人,11歲來到台北,在上世紀70年代開始校園民謠運動,他們的主要訴求是“唱自己的歌”,這被認為是台灣的一次文化覺醒。
台灣
胡德夫上的是教會學校,自然他會唱靈歌,而一位加拿大老師又教他聽了許多美國的黑人音樂。在70年代,胡德夫是在酒吧唱英文歌收入最高的歌手。一天,一位同仁很憤怒地摔了一瓶可口可樂稱,台灣喝可口可樂,聽英文歌,菲律賓喝可口可樂,聽英文歌,西班牙喝可口可樂聽英文歌,難道我們就沒有自己的歌嗎?這一舉動掀起了台灣的民歌運動,年輕人開始自己寫歌,唱自己的歌,胡德夫就是這場運動的先驅。這場民歌運動改變了台灣的音樂生態,之後,金韻獎成立,民歌成為獨立於流行音樂之外的一股重要勢力。
1996年,在亞特蘭大奧運會上,Enigma演唱了一首《回到純真》,使用了台灣原住民郭英男演唱的一首《老人飲酒歌》,這雖然引發了一場版權官司,但也讓台灣開始關注自己的原住民音樂。而胡德夫從小就生活在這種環境之中,胡德夫開始在學校,在公園,在唱片店門口演唱這些民歌,同時,胡德夫還重回原住民駐地,與他們一起勞作,一起唱歌。
胡德夫説,音樂對於原住民生活太重要了。大家見面就開始用歌聲問候,聊天。而兩個人有矛盾也會有中間人用音樂、用歌唱來調解糾紛。
2005年,胡德夫出版了第一張專輯《匆匆》,這其中就包括了《匆匆》、《太平洋的風》等歌曲,2006年金曲獎上,胡德夫獲得最佳作詞人和最佳年度歌曲獎。在台灣業內專家評選的百張最佳專輯中,胡德夫的《匆匆》名列第2位。
在之後6年中,胡德夫轉向關注原住民孩子們的生活。他組織原住民孩子從山區、海邊走入大都市,讓他們親自體驗真實的都市生活。胡德夫會讓他們住喜來登飯店。他説,不光要他們只看到飯店的建築外觀,也要讓他們真正體驗住進去的感覺。胡德夫認為,要讓原住民有心理上的適應,不産生被排斥感和孤獨感。同時,他積極開發孩子們的潛力,除了傳統的繪畫、手工、音樂、舞蹈外,一個只有90多人的學校,孩子們愛踢足球,他就為孩子請足球教練,添置裝備,之後,他們連續三年成為台灣學校足球比賽的冠軍。原住民醫生很少,他就聯繫家長,為他們的孩子提供資助,讓孩子學醫,之後,再服務於原住民。
胡德夫認為,這6年間音樂上很荒蕪,直到2010年底去了美國的納什維爾。
納什維爾
2010年底,胡德夫去了一趟美國的納什維爾,不經意間又錄製了一張專輯,這張專輯就是《大武山藍調》。
胡德夫原本是去朝聖,納什維爾是一座音樂城市,是藍草音樂的發源,也是鄉村音樂的中心,每年的鄉村音樂大獎都在這裡頒發,這裡有鄉村音樂名人堂,有無數錄音室,許多經典專輯都是在這裡錄製出來的。
胡德夫從上教會學校時就開始唱黑人靈歌,之後,又長期在台灣酒吧中演唱英文歌,自然,他對這裡很有感情。
胡德夫的朋友為他找來了一個黑人合唱團,還找來與“王子”合作過的樂隊一同交流。在錄音室中,胡德夫開始演唱了幾首黑人歌曲,之後,他開始演唱原住民歌曲,而這些第一次聽他演唱原住民歌曲的美國人馬上就與胡德夫進行音樂上的即興交流。
胡德夫説,這種交流有傾聽、尊重、思考,這種交流很自然、自由。他認為,黑人音樂與原住民音樂有靈魂上的一致。布魯斯音樂與原住民音樂一樣,都有簡單的曲式,卻能演唱出無數的歌曲。原住民音樂強調與神、與天、與自然的溝通,而黑人音樂也表現的是他們的憂紛、苦悶,他們只有向神傾訴表達。
胡德夫就是通過與一些黑人音樂家10多天的錄音室即興合作,不經意間完成了一張專輯。這張專輯有中文、英文、原住民語言,音樂風格簡樸、流暢。胡德夫説,在專輯中,我表現了對黑人音樂的敬意,同時,他們也了解,理解了原住民音樂。
開始只是朝聖、會友,結果卻是完成了一張與《匆匆》完全不一樣專輯。
大陸
胡德夫在6年前首次來大陸,之後,他在大陸的影響力越來越大。他在大陸的演出機會更多,場地規模更大,胡德夫也更看好大陸的民歌發展。
胡德夫説,大陸的民歌有很大的發展,從張楚到萬曉利,再到周雲蓬,馬條,他們一直演唱與流行歌不一樣的內容與生活。比如,周雲蓬,他是一位盲人歌手,卻行走了幾十個城市,他在黑暗中體驗生活,他自己唱,自己出唱片,自己主宰自己的生活很令人感動。
胡德夫説,他們的共同點是表現民間的聲音,有民間的味道,而不商業的味道。胡德夫雖然是台灣人,但他的眼光更宏大,他説,大陸地域廣闊,民族眾多。
不同民族之間,南北方之間,內地與沿海之間,不同都市之間都有各自的特質,不同的顏色,有無限的民歌資源。
胡德夫説,民歌就如同一條河流,或是一個流域,台灣的,納什維爾的,大陸的都是如此。
胡德夫説,民歌一直在流動,美國60年代的鮑勃·迪倫影響了我們,我們又影響下一代,現在也開始影響大陸年輕人,而他們也會繼續傳承、發展,就像河流與流域一樣,相互流動、交匯。
就在上周,北京的一場胡德夫小型談唱私享會擁進了600多人,而現場原本只能容納300人,還有很多人無法入場。在台灣,同樣的活動只有80-90人參加。由此可以看出,胡德夫的音樂已開始流入大陸,而且,這種流入已經不再涓涓細流了。趙則鳴 攝 D0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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