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陳履生
中國的國際影響力越來越大，很多事情的國際影響力都超于預估，北京奧運會、上海世博會等的影響力都是空前的。而與“中國”概念相關的是，近年來中國的藝術市場屢創新高，在國際上的影響力也為世人所矚目。因為藝術市場能夠反映綜合國力，是軟實力的表現之一，所以，中國拍賣藝術市場的牛市在全球經濟危機的背景下，更顯現出它的影響力。據統計，2009年，全國排位靠前的8家拍賣公司中的中國書畫單件成交額，超過百萬元的有770件，超過5000萬元的有6件，超過億元的有4件，而這一年先後三次刷新中國書畫成交的世界最高紀錄：八大山人的《倣倪雲林山水》8400萬;仇英《赤壁圖》7952萬;徐揚的《平定西域獻俘禮圖》1.3億;吳彬的《十八應真圖》1.69億。到了2010春拍，黃庭堅的《砥柱銘》以4.4億創造了中國藝術品的世界最高價紀錄;張大千的《愛痕湖》又以1.008億創造了近現代書畫的最高價紀錄。
有些數字是幾年前想都不敢想的，挂在拍賣市場成績單上的這些新鮮的數字，所顯現的藝術品拍賣業績的大躍進，給予人們的振奮是難以言喻的。儘管引來了很多人的質疑，可是，業者的信誓旦旦與媒體的連篇累牘，似乎又在説明它的真實性。不管怎樣，高價位的數字都反映了拍賣業者的努力，而在這些數字中間，卻與一個外國人有著特別的關聯，這就是在北京798創辦“尤倫斯當代藝術中心”的尤倫斯。“尤倫斯當代藝術中心”在798中規模最大，顯現出財大氣粗。尤倫斯的過人之處在於他的本大，而且會玩。本大表現在，很多中國的有錢人還沒有醒悟過來的時候，他收藏了一批重要的中國藝術品;會玩則顯現在，將中國的當代藝術哄抬上了國際當代藝術的平臺，而且通過市場將它們變成了炙手可熱的商品。在古與今之間，尤倫斯都成功實現了它的價值轉化，因此，有人統計“尤倫斯夫婦中國淘金兩年套現達6.05億”。
2009年，尤倫斯夫婦在北京有一專場拍賣，成為當年中國收藏界頭等大事。尤倫斯夫婦收藏的35件藏品共拍出了4.58億，為全世界中國書畫拍賣史上最大的一單，其中明代吳彬的《十八應真圖卷》1.69億，曾鞏的《局事帖》1.08億，都創造了當時中國繪畫和中國書法的拍賣成交紀錄。而在今年的春拍中，尤倫斯夫婦的12件藏品又拍出1.46億元。在一年的時間內，尤倫斯夫婦在中國拍賣市場上套現超過6億，成為傳奇。作為傳奇人物的尤倫斯夫婦1987年首次來到北京，從此開始收藏中國古代書畫作品，後來又轉向了對中國當代藝術品的收藏，並成為收藏中國當代藝術品最多的藏家。尤倫斯的眼光和眼力都是一流的，除上述之外，他出手的宋徽宗的《寫生珍禽圖》(6171.2萬)，夏昶的《湘江竹石圖》(5936萬)，陳逸飛《踱步》(4043.2萬)，張曉剛《血緣大家庭系列》(1680萬)，也可以説明其眼光和眼力，更可以説明其本大。
尤倫斯于2002年在嘉德春拍上以2530萬元將宋徽宗的《寫生珍禽圖》歸於囊中，近7年的時間，他就賺得3641萬。而他在1996年紐約佳士得拍賣會上只用了452萬元人民幣就得到了《局事帖》，13年後獲利就超過1億元。不得不佩服他真是一個超級的玩主，會玩。可是，回頭想想，中國的藝術市場被尤倫斯玩了一把，且手段高妙：用中國的東西來賺中國人的錢，同時，還引導了中國藝術市場的走向，更重要的是幾乎把握了中國當代藝術的話語權。這簡直與一百多年前的洋槍洋炮同功。
由此當我們重新審視中國藝術市場的國際影響力，個中所包含的諸多問題，正和當代中國的某些文化問題一樣——自主性和主導性的發展，以及在文化發展中的話語權，包括在藝術市場上的尤倫斯現象，還有在北京798中的尤倫斯當代藝術中心，仍然是一個還沒有揭曉的迷局。以尤倫斯為代表的西方勢力的做局，正從不同的方面吸引中國人跟進，在一個過程中，當我們接過尤倫斯等人的最後一棒，當我們看到他們賺了中國人的錢，實際上就核心利益而言，已經不是一個簡單的“尤倫斯夫婦中國淘金兩年套現達6.05億”的問題，這些經濟利益表像背後的文化利益，對於當代中國的影響是深層的。
在當代文化發展的國際格局中，如何強化自主性和主導性，使得當代中國文化的發展能夠真正在自主的努力中，獲得主導性的地位和國際影響，而不是以被發展和甩不掉的那些尤倫斯關聯，使國際影響處於一種尷尬的局面，應該是我們今天通過像尤倫斯這樣的個案，需要反思的具有長遠性的現實問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