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曉剛從畫廊拿到的報酬,雖然只是拍賣成交價的零頭,但已經超出了他的生産成本。
中國當代畫家的“邊際賣者成本”極低,特別在他們出道的初期。張曉剛1989年賣第一張畫得到100美元時,因為可以解決一些生活問題,已經實實在在地高興。在同一年的“中國現代藝術展”上,另一位當代藝術“天王”王廣義的《毛澤東1號》被快餐車老闆買走,他拿著“油漬麻花”的1萬塊錢,已經激動得手直哆嗦。即便在當代藝術市場高漲之後,當代畫家們對金錢的要求也並不很高。張曉剛從2004年起就不再畫受捧的《大家庭》,他只用1/3的創作時間滿足市場,另2/3留作尋求新的藝術突破。王廣義甚至覺得經濟危機是好事,他想知道:藝術沒人買了,有誰還堅持。
當代藝術市場的火爆令人始料不及,畫家從中獲得的“生産者剩餘”,也遠超乎他們的想像。
張曉剛2005年把工作室搬到酒廠時,南韓“阿拉裏奧畫廊”藝術總監跟他聊天,説爭取在兩三年之後,把中國一線藝術家作品推到10萬至15萬美元。當時張曉剛很驚訝:“可能嗎,那麼貴?”不到一年,該數字就遠遠超過。西方藝術家熬到上千萬一幅,至少要等幾十年,但在中國幾年就順利實現。拍價飆升後,畫廊的代理價格也在上漲,張曉剛從沒想過自己的畫可以賣這麼多錢。最早,他在花家地的工作室只有80平方米,創作一張兩三米的畫,畫完必須趕緊收起來,因為轉不開身。在“租得起了”之後,他搬到酒廠藝術區,有了200平方米的獨門獨院。再後來,他搬到了清靜的何各莊村,寬敞的工作室有600平方米。
不高的“邊際賣者成本”與超額的銷售收入之間,是巨大的“生産者剩餘”空間,這讓當代藝術“天王”們活得心滿意足。當然,那些仍在畫家村中眼巴巴等候畫商光臨的“當代藝術家們”,則另當別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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