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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話三十年——名家評民生現代美術館《中國當代藝術三十年曆程》

藝術中國 | 時間: 2010-07-18 14:18:28 | 文章來源: 《藝術當代》

共話三十年 ——名家評民生現代美術館《中國當代藝術三十年曆程》

2010年4月18日,中國首家由金融機構發起成立的公益性美術館——民生現代美術館,以《中國當代藝術三十年曆程•繪畫篇(1979-2009)》拉開帷幕。大展從嚴肅的歷史觀出發,客觀學術地首度全面梳理、回顧中國當代藝術30年的成就。開館三個月觀眾如潮,大多數觀眾對此次展覽都給予了很高的評價,中國當代藝術中的權威人物也對展覽給予了高度讚揚,並紛紛就民生現代美術館開館展的歷史意義、三十年大展的歷史重要性和學術水準等方面發表了各自的看法。本文摘取了部分藝術家、評論家等對美術館及展覽的評價實錄。

1. 我看三十年:關於中國當代藝術歷程的只言片語

朱青生:我只能説這三十年給我們準備了一個今天可以做當代藝術的基礎,但是中國的當代藝術,遠遠沒有起到它應起的社會作用。所以我們現在今天的基礎上繼續推進。特別是在政治的當代性上要更為切合實際,切合人類精神的繼續解放的需要。而在藝術的本體上,則要超越對各種現有的文明和藝術史的痕跡的重現,而能夠進行在審美和藝術上的新創造。

高名潞:當代藝術三十年同時也是改革開放的三十年。其中十年剛開始啟蒙,然後進入反思,然後充分地開放。到了後面這十年,我覺得和全球化的進程結合起來了,和全球的當代藝術進行對話、交流,是走出去的十年。

張曉剛:我基本上屬於伴隨著中國當代藝術發展的歷程一路走過來,從鄉土時期,到85,然後到1989年以後的當代藝術到現在的市場經濟這一時代。我作為一個參與者,或者説作為一個在場的人,我覺得變化太大了,而且,可能西方要用一百年的時候才能走完的路,我們用了頂多1/3的時間,在這種快速變化中間生存,對藝術家來講是考驗也是挑戰。可能很多藝術家還來不及很深入思考自己問題的時候,時代已經發生了很大的改變。

岳敏君:一切都進行的挺好,但是也存在各種各樣的問題,比如目前創作思想的自由狀態,還沒有達到一開始所追求的那種狀況、感覺。但是一種緩慢的變化仍然在進行之中,還算是湊合,還算健康。

劉小東:中國當代藝術也就是這幾年為大眾所知道。從1976年文革結束開始算起,1970年代末,個人的意識開始萌芽,後來有了官方美術系統的生活流,像陳丹青他們,或者説到靳尚誼他們的新古典,以及後來的傷痕繪畫,一直到85,到後來的新生代,越來越多元。通過這個展覽,也能感受到民營企業有自己對民族文化的考察,也就是它站在了一個很客觀的點上,去儘量多元地呈現這個生態。而不是認為當代藝術是跟觀眾無關的東西,它有它的文脈和歷史。這其中每個人的方式不同,但是都在這個歷史的長河裏。

皮力:這三十年其實是中國從文化上的一元局勢朝向多元化發展的歷史,也是中國人不斷的追求文化表達的歷史。那麼至於這三十年哪些藝術家重要,哪些作品重要,我想每個人來做這個展覽,每個人談這三十年都是不一樣的。但是我想民生美術館這個三十年開了一個好頭,因為當我們有無數的人來敘説這三十年的時候,我們就能夠在這些不同的歷史表述背後,得到一個相對客觀的歷史。

2.我與三十年:回顧創作中的時代烙印

張曉剛:《山的女兒》要表達的主題和情緒相對比較早,還是鄉土時期的一個延續。因為它最直接的創作起因,是為了參加1984年的第六屆全國美展。當時實際上我的藝術風格已經有變化了,所以這個作品對我個人而言,無異於重新回顧一下我鄉土時期的基本的想法。而和後來的作品反差較大。所以這幅畫對我個人來講它的意義更大於這幅畫本身,因為當時我感覺自己馬上要開始進入一個新的時期。

劉小東:《休息》是我1988年大學畢業以後的第一張作品,畫著兩個青年朋友躺在床上休息,床底下有一個電爐子,我畫他們的時候,找到了一種特別寧靜的東西。因為過去在學校畫畫總是忙忙亂亂,人都在一起,過於情緒化。這幅作品預示著我個人把這個藝術的視角轉到個人的內心,個人的生活這裡來。而沒有去像過去的創作那麼寬泛。我畫的是非常具體的兩個人。另外兩張,一件是《三峽大移民》,這件作品後來社會影響力更大。隨著自己年齡大,對整個國家的變化也越來越關心。我們都是發展中國家,整個國家在求發展,這種發展裏面會帶動每個人,每個家庭的生活變化。所以在這種背景下,我選擇了三峽,我覺得三峽是我們整個社會變動的一個濃縮的縮影。牽涉到成千上萬人的遷移,以及整個長江流域的生態與社會的改變。 劉小東 《休息》1988年 布面油畫 138×120cm 王廣義 《大批判—歐米茄》 1998 年 布面油畫 150×150cm

王廣義:此次展出的作品創作于1998年,這個系列我是從1990年開始做的,時值改革開放初期。西方商品的大量進入,對我們生活構成了影響。最起碼我作為藝術家在心理上有一種感覺。當然大批判創作完成之後,在社會上公佈之後,批評界把它稱之為政治波普,我覺得這個詞也挺好,這個詞最起碼讓公眾、讓人民聽起來比較容易記住。雖然我從藝術家自己的角度來看也許我所要表達的並不是這種含義,對我而言我要表達的是中性的文化立場,就是我目睹了這樣的事實,這樣的一個時代。也許我並沒有什麼批判的態度。我覺得客觀立場是我作品最重要的因素。當然它被批評界理解為政治波普,我覺得藝術作品闡述的多意性也有好處,藝術沒有一個固定的形式。

周春芽:如果沒有經濟的發展,沒有美術館的話,藝術家的作品就不可能保存到現在。我現在展出的這幅畫,二十年以前,那是賣給一個收藏家,後來收藏家又賣給另外一個收藏家,還保存這麼久,又拿出來,最後由民生美術館來收藏是非常有意義。因為它實際上收藏了這個歷史。這個歷史雖然是中國美術史上的三十年,但是實際上是反映了整個中國社會的變化。

張培力:這幅作品是我當時從1986年到1989年整個手套系列當中的一張。當時畫了差不多大大小小20張左右,但是他們的這個題目只有一個,就是《X》,因為我是把它作為一張畫來畫的。所以它們之間沒有太大的差別,我想強調一種沒有個性的,比較中性的態度。手法是比較冷靜的,是平涂的方法,更接近於廣告畫的方式。 張培力《X》系列 1986年 布面油畫 180×200 cm

孟祿丁:這個作品創作于80年代,正好是85新潮剛剛開始的時候,一般美術史都把它作為85新潮的開端的作品,而且以前也介紹了很多,我覺得這個作品比較能代表當時八十年代思想解放的一種大的思潮。

葉永青:《沉思》創作于1989年的時候。1980年代是整個文化突然的破滅和文化的神話破産的時候,是每個藝術家都面臨一個新的抉擇和新的選擇的時候。那個時候每個人都是很徬徨的。這件作品很有意思,它後來參加了美國最早的介紹中國當代藝術的一個展覽,加州美國亞太藝術博物館辦的《不與塞尚玩牌》,並在這個展覽上被收藏掉,然後幾經輾轉,現在又回到家。 葉永青 《沉思》1989年 布面油畫 69.2×53.5cm 舒群《絕對原則1 號》 1984 年 布面油畫 160×200cm

舒群:應該説從我們這一批藝術家開始,中國當代藝術就再也沒有回頭的可能了,不可能回到鄉土裏面去了,所以從這個意義上説我們的確傳達了一種時代精神。我記得比利時有一個傑出的設計師有曾説過:“只有藝術家才是偉大真理的不倒翁”,也就是説一個新時代到來了,廣大民眾,即便是感覺到了,也不一定表達出來,藝術家比較偉大的地方,就是能夠把一種新感覺表達出來。所以俄國一個批評家説過:“當代藝術的作用是什麼呢?它是打斷常規反映,重塑普遍感覺”。從我們當時的畫壇的常規狀態來説,它還是沿用舊的邏輯,但是整個時代發生了變化。改革開放以後,經濟建設成為中心,社會運作的邏輯就變化了。而藝術家能夠提前把這個普遍感覺表達出來。

毛焰:這幅作品是我1996年轉折時期的一個作品,在此之前,我畫的都是大幅的人物肖像。1996年的時候就想在語言上下一點工夫,當時我一直很崇拜法國油畫大師德拉克洛瓦,他那種程度微妙的語言的感覺讓我著迷。小幅的作品,有利於在語言的精微程度上下工夫。大幅的則反映了在繪畫程度上的認識,就是説它不是那麼的精細,但是它在視覺上有一套體系或者説完整度。

邱志傑:我的展品是我1990年讀書的時候開始創作,延續到1995年畢業之後的作品。嚴格意義上那不是繪畫,是行為藝術的記錄。是重復書寫一千遍的很珍貴的紙本。在這個展覽裏面看到自己那麼年輕時候做的東西,非常的感慨。

3.新藝術資本:民間收藏與民營美術館的新紀元

栗憲庭:這個展覽是一個非常有創意的,很膽大的一個想法,因為這整個三十年,是中國自“五•四”以後在藝術革命上的一個非常大的節點。以往藝術節的討論一直局限在小圈子裏,沒有真正去總結它,也沒有將它的影響擴展到社會上。今天如果國家做這件事(回顧當代藝術三十年),會面臨很多阻力,很多意見要爭論。但是作為民間資本來做這件事,省去很多麻煩,也沒有很多條條框框的限制。

費大為:他們能夠把這麼多的不同時期的作品,而且都是一些品質相當不錯的作品,聚集起來做一個展覽,本身就是很有意義的事。因為這段歷史的記憶應該讓它持續下去,不能中斷,這是非常重要的。

黃篤:民生銀行建立了現代美術館,實際上開啟了一個時代。在這之前沒有任何一個金融機構去關注當代藝術的範疇。這一事件的意義在於推動整個中國當代藝術的發展,並且帶動更多中國金融機構、或者一些大的公司,去考慮如何建立自己的文化形象,進而豐富中國的當代藝術現場,推動當代藝術發展。這個意義遠遠大於美術館本身。

王璜生:民生美術館致力於做的,是如何一方面對歷史,進行現代美術史的回顧、總結、梳理,另一方面,通過新設立的平臺去推出年輕的藝術家,而且將對年輕藝術家推到一個國際的平臺上面去。我們以往的藝術家走向國際,更多是由國外的資金或者説國外機構支援的,那麼中國文化機構應該有自己的力量,自己的判斷力,去推出中國的年輕一代的藝術家。這都是值得我們中國的民間資本力量去做,這不僅僅是一個收藏、研究、推動的機制,或者説簡單地樹立一種文化形象,更是一種推動文化發展的責任。

桑斯:民生美術館在文化領域擔當了十分重要的角色,是中國藝術領域的不可或缺的組成部分。由於它是中國金融銀行的巨頭,從國內和國際範疇來説,對於中國的當代藝術都是最為重要的角色之一。

董夢陽:今天民生強有力的出現,來做這件事情,對我們未來藝術的發展,包括當代藝術的發展,包括市場的發展一定有好處。這次展覽是一個榜樣,是一個尺度,是我們的一個標準。作為一個民營美術館來説,有它的靈活性,有它的先進性,有它的很多體制上的優勢,未來中國還會有更多這樣的美術館出現。

皮力:其實民生建立美術館,從籌備到現在已經兩三年了,回顧歷史,我們從十五世紀的“美帝奇”家族對義大利的影響,“洛克菲勒”家族對於美國的影響中可以看到,比較重要的收藏機構的力量,在某一個時候會推動藝術往前面走一大步。我想中國這個過去三十年,確實有了很大的一個發展。民生美術館所做的不光是收藏藝術,把藝術留在國內,同時也把一些文化的觀念放了進來。另外作為一個銀行,這麼大的機構,其實對國內整個藝術界和藝術收藏家的影響也會越來越大。

毛旭輝:這件事情做的很了不起。本來應該由國家的美術館來做的事情,被民生美術館捷足先登了。這個也讓我對今天的資本和今天的這種現實,有了一種新的理解。過去總覺得資本和藝術很難簡單地扯在一起,但是我覺得今天的事件呈現了一個現實,把資本的力量和藝術的力量整合在一起。希望可以繼續走下去,而且對中國當代藝術做更加深入的研究,尤其是更多個案的研究。我覺得大眾對這一段歷史了解,還是不夠的,希望隨著美術館的建立,能慢慢地彌補這樣一個滯後的現象。

孟祿丁:美術館就是要做對歷史梳理的工作,它必須做高端的,帶有指導性的展覽,這應該是它的責任。我覺得第一個展覽就做到這樣,包括藝術品質和歷史的價值都是值得稱讚的。

張曉剛:這是一個歷史的必然。因為在今天市場經濟這個時代,藝術和企業的關係相對過去而言,其實發生了一種根本性的變化。今天,市場和藝術的關係變得越來越複雜,越來越曖昧。對藝術的評判由過去單純系統的評判變成綜合系統的評判,所以在這個背景下,我覺得企業和文化、和藝術之間的結合,它實際上體現了今天人們對藝術文化的一個基本取向,他們是相互的作用。

趙半狄:我覺得民生美術館是一個很好的平臺,是跟中國人民當代生活,當代的藝術生活特別有關的這麼一個機構。我們可以做一些非常有意義的事情,這是我所期待的。

谷文達:民生銀行的行為是很前衛的概念,作為一個銀行、作為一個資本,怎麼樣來贊助文化事業。我想它做了一個很好的榜樣。一個美術館,在這麼短時間裏面能夠把這三十年的繪畫進行梳理,是很有歷史意義的。它折射了整個三十年的社會變化、動蕩、開放、改革的進程。同時用銀行的影響力,會帶動一大批社會的關注。因為資本是社會的核心。每個人都在關注著資本。假如資本能夠捲入文化的推進的話,自然而然大家都會捲入文化的那一部分。

嚴培明:到目前為止中國的私人美術館沒有辦到這種程度的。民生有這麼大的號召力,是個很好的起步,可能會推動中國的公共的美術館做出更專業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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