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6日,“2014紐約軍械庫藝術展”在紐約曼哈頓開幕,這個已有百年曆史的著名藝博會是紐約一年一度的當代藝術盛會,本屆共吸引了來自29個國家和地區的200多個畫廊及工作室的現代和當代藝術作品參展,可謂規模不小。
據悉,本次展覽的“聚焦:中國”板塊首次將目光投向中國,並由尤倫斯當代藝術中心的館長田霏宇擔任策展人,集中了17個畫廊代理的超過30位藝術家的作品在此展示。北京公社、當代唐人藝術中心等16家中國本土畫廊集體亮相紐約,其中大多數畫廊是首次在亞洲外參展。參展藝術家既包括上世紀70年代末的“星星”,也包括“70後”新生代藝術家,而來自上海的年輕藝術家徐震則被邀請作為2014年軍械庫藝術展的委任藝術家。
田霏宇説,“現在海外還有太多人對中國當代藝術的了解基本依靠拍賣數據”,這次展覽是2000年以來第一個在紐約完整呈現中國當代藝術多元化的展覽,希望通過展覽“介紹大部分美國人不知道的中國藝術家”。此外,付曉東則表示,“這是一個藝博會的實驗,人們買到的不是藝術品,而是機會。”
然而,面對如此盛況空前的中國藝術家與畫廊扎堆躋身國際知名藝博會平臺,除了欣喜之餘,不免也讓人擔心紐約軍械庫藝術展是否會變成第二個威尼斯雙年展 ——不同於去年紐約工薪階層因為沒有錢而“佔領華爾街”,中國當代藝術如今卻因為“不差錢”而足以佔領任何的國際當代藝術展覽。
正方︱田霏宇:讓紐約看到不一樣的中國藝術
他們(軍械庫藝博會)每年都會在這個單元展示不同地區的藝術,之前做過歐洲、南美,也做過美國年輕藝術家,接下來選擇中國是很自然的。比較巧的是,今年在美國還有幾個跟中國有關的活動,比如大都會美術館的水墨展覽,魯貝爾家族基金會的中國當代藝術群展。我覺得,美國多多少少開始關注中國當代的一個新階段,這個項目可以看做這個新階段的一部分吧。
這個單元每年會邀請與藝術機構有關係的策展人,所以對他們來説我是一個合適的人選。並且我本身也是美國人,對美國這種觀察方式的優缺點都比較熟悉。美國對中國當代的理解,可能還局限在徐冰、蔡國強這種九十年代開始在那邊(活躍的),或者張曉剛、曾梵志這種常常在拍賣圖錄、市場新聞裏見過的幾個名字。美國的了解還停留在好幾年前,一直沒有人在美國介紹我們周圍會覺得很日常的一些藝術家,所以我想專門去推動這一點,想反映中國當代藝術生態的多元化和複雜性。
我覺得海外還是太多人(對中國當代藝術)的了解依靠拍賣數據,他們會覺得中國沒有真正的畫廊,沒有收藏家,只有投機者。我想通過一些非常實在的例子,比如一些從來沒有參加過亞洲地區以外藝博會的畫廊,或者一些從來沒在紐約露過面的藝術家,包括藝術家們的創作方式和主題、藝術語言,讓人們看到和以往他們對中國的了解有一些不一樣。讓我印象比較深刻的事情,就是大家的興趣非常高,而且不是純商業的興趣。我覺得美國現在已經意識到了,必須更多地了解中國,中國已經不是個陌生的地方,它在很大程度上在影響著美國的未來。所以怎麼能夠在這兩個大國之間建立一個有意思的、對話式的關係,這點對我來説至關重要。和我一起參與這個單元的藝術家,我覺得他們也都在想這個問題。
前幾年軍械庫藝博會組織上有一點亂,加上弗裏茨藝博會進軍紐約,很多人覺得軍械庫不行了。我其實不用管(這種説法),以為我只是策劃一次這個項目。不過,通過我和他們的接觸,我覺得其實這個博覽會做的還是蠻不錯的。弗裏茨藝博會舉行了兩年了,很多人開始思考到底哪個藝博會的銷售會好一些,這個也不是很明確,每個畫廊可能心裏都會有自己的答案。軍械庫藝博會在新總監Noah Horowitz的領導下,建立了各種機制。我覺得品質還是會越來越高吧。另外,這段時間紐約的畫廊和藝術機構也在做一些不錯的展覽,來紐約的話能看到的東西比較多。而且,弗裏茨藝博會就在香港巴塞爾之前那麼幾天,可能對中國的藏家來説有一點不太合適。3月初去一趟紐約還是挺好的。
參加這個單元的半數畫廊都將為其帶來的年輕藝術家舉辦個展,而另外半數會呈現兩位、三位,甚至四位藝術家的聯展,以反映當代中國這35年來的各種趨勢和各種事件,所以這個展覽是在個展和聯展兩種形式之間尋求一個平衡。從畫廊的實際角度來看,是否參與是它們自己的選擇,而且像參加任何博覽會一樣,畫廊要支付很高的展位費用。所以這是一個雙向的選擇。我首先是從我們自己的朋友圈和長期合作夥伴那裏開始詢問他們是否願意參加。出於各種原因,有的人覺得這個展覽對他們不太合適,但有的會欣然前來。有意思的是,這並不是像巴塞爾藝術展那樣的篩選,他們收到900個申請,由一個只來過中國兩次的評委會進行篩選。而我們這裡更像是對話,是一個尋找畫廊的過程,我會跟他們説:“我覺得你要是把這個展覽帶到紐約應該很有意思”,或者我自己也會想“我想在紐約看到他們的身影,看他們是否願意去。”
在那些年輕藝術家,比如何翔宇、李姝睿、趙趙、陸平原和梁碩的作品中,你可以看到一種敏感,這也是我近來比較感興趣的地方。這些藝術涉及的是中國的情況和情境,但並非是採用表面上的中國符號。我覺得這是他們這些年輕藝術家們的一個重要方式,他們即所謂的“ON|OFF”一代。此外,在我策劃的展覽裏也包括了一些關於更早一段歷史時期的作品,例如十號讚善裏畫廊要將王克平與何岸一同展出。此外,黃銳也將呈現一組80年代中期的繪畫作品。他的這些根據四合院的幾何形狀進行的抽象繪畫以前從未展出過。而且王克平和黃銳都是星星畫會的重要人物。馬芝安(Meg Maggio)的藝門畫廊將帶來陳劭雄、王魯炎和趙亮三個人的聯展,他們的展覽指向的是“新刻度小組”和“後感性”時代。奧沙畫廊要呈現的是來自東北和北方的那些畫家們的作品,他們在不同的方向上體現著社會主義現實主義對於當前的影響。所以,我希望看到這種趨勢生發出來的不同路數,及其學術體系與80、 90和2000年代,直至當前的那些前衛藝術運動之間的關聯。
本文根據田霏宇接受數家媒體的採訪內容輯錄而成。
反方︱朱其、戴卓群:自以為了不得的華麗噱頭
朱其:中國藝術家參加紐約的軍械庫藝博會或蘇富比拍賣,自以為很了不得,在國內一天發三遍微信微網志炫耀。這是沒見過世面的江胡藝術家的表現。國外藝術家是從不會對外炫耀自己的商業行為的,因為這樣會降低自己的身份,學術界頂尖的美術館和基金會也不會再找你了。紐約的拍賣系統對學術界也沒有任何影響。
戴卓群:軍械庫開幕,聚焦中國只是個華麗的噱頭,利益格局在展區分佈上赤裸而露骨,在這塊拼圖上,中國畫廊依舊是配餐的春卷,很難改變被差別化對待的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