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秘】陸質雅的真實身份
“在上海圖書館保存的《盛宣懷檔案》中,我發現了一封1914年的信札,內容是陸質雅準備購買西華德路洋房的詢價信,收信人是近代名人鄭官應。”孫煒説:“無獨有偶,在上海檔案館中,我還發現一份1943年上海地方法院的刑事判決書(新案第55號),第一被告則為陸質雅,原因是在房地産買賣中發生的糾紛。最終陸質雅被判無罪。後來我又找到他的後人,確認他曾是上海民國時期的地産商。”
綜合從上海圖書館、檔案館等地找到的多份原始檔案表明,陸質雅(1883—1964)字衡若,又字若公,號北堂,別署硯海居士、硯海漁隱、華山詞客等,在上世紀的上半葉,其生平活動主要在上海,而且他擅長的項目是房地産業經營。這是因為晚清時他一度在上海道台下屬的交涉司衙門任職,由於與“土地丈量局”是同署辦公,所以他對上海的房地産業十分熟悉。辛亥革命後直到1949年,陸質雅投身上海的房地産界,並獲得成功,由此積累了大量的財富。
他有兩房太太五位兒女。而他的兒女親家中也有許多是近代名人,如中國建築設計泰斗莊俊、中國墨業巨商上海胡開文總經理胡洪開等。他的獨子則是上海著名教育家、生物學家陸時萬教授。1964年,陸質雅辭世,被安葬在上海萬國公墓。
【收藏】集佳石于一室
“既是富商又是收藏家的陸質雅,也是一位愛國民主人士。”孫煒説:“在抗戰初期的1939年,為了抵抗日本的文化侵略,陸質雅為上海合眾書局捐贈了一批珍貴古籍。”這在上海博物館編輯的“上海私立合眾圖書館紀事”中即有記載,而在捐贈名單中,胡適、黃炎培、錢鐘書、吳湖帆、傅雷、顧頡剛等近代文化名流同樣在列。
雖然陸質雅當年所捐贈的圖書書目早已不得而知,但他深厚的國學基礎已在他最為重要的印章收藏中體現出來。他的收藏不僅數量多,而且品質精,嘆為可觀。齊白石亦為他制印,稱他為“豪門印富”、“風流石癖”。
陸質雅對自己的收藏也十分得意,説“師淵明之雅放吾不逮,學襄陽之敬石吾過之。”又説“奇石滿一廬,佳印集百家,米氏當屈指,北堂一後主。”據説,為了得到印章,陸質雅索性存放在齊家一箱章料,並且留下了“命刊”文字,當然,按規矩,留下章料的時候,也是必須留下潤金的。
有趣的是,陸質雅對金石的熱愛也反映在印文中。在上世紀20年代,白石老人為其所治印章多為“長安陸氏硯海堂三點所藏金石文字記”、“聚石樓”等名章,隨著交往的深入,到上世紀30年代,齊白石為陸質雅所治印章則多為令人“驚心動魄”的巨印和閒章。例如,他曾請齊白石入印“余集秦漢文字。吾吟唐宋詩歌,畫敬明清八家,印崇西泠老丁。”、“梅花伴我五十年”、“堂前有竹五十年”、“白雪紅梅”、“梅開日利”等。
到1945年,陸質雅已經62歲,可是對於印石的喜愛,一點都沒降溫,他説自己“石伴浮生半日閒,老夫飽看不厭”,還説“金石樂我平生而歡歡”。而白石老人也在邊款上説明兩人的關係“求余石上刻畫者寡也,衡若先生嗜余篆刻,能及此事第一人也。”
【知音】穿越古今的收藏史話
在鑒定與鑒賞之間,有一項重要的工作,那就是考據。在收藏領域,考據的實質是服務於鑒定與鑒賞這兩項相互關聯又相互獨立的工作,其挖掘的是收藏品背後的背景、身世和傳承。對於考據的態度,胡適先生的話最能説明問題,那就是有幾份證據説幾分話,這就是無證不信。
“對於庋藏了藝術大師齊白石大量印章的陸質雅先生,以及龐大的陸氏家族而言”,孫煒説:“令我們感到自豪的是,在寫作《豪門印富》這本書之前,收藏界的認識幾乎空白。而從陸氏家族的變遷以及陸氏所藏齊白石印章的考據中,我們發現,齊白石和陸質雅的關係,是從一般的客戶關係,到心心相惜的互相唱酬,再到被白石‘嗜余篆刻第一人’的發展軌跡。”
收藏是一門學問。但在不斷刷新拍賣天價的繁榮市場中,有志於收藏史研究的人,位置必須超越。“只有充分掌握史料,科學分析、判斷,而且不能受市場干擾,才能得出更接近於事實的結論。”孫煒如是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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