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作品《亞運之果》
萬聖節那天,如果你正好去逛地王廣場,你會發現商場的負三層擠滿了人和笑聲,並且總有閃光燈閃起,然後傳來一聲聲驚嘆。等你到了負三層,你會看見一幅巨幅畫布鋪在場內,畫裏綠蔓交錯,結滿了南瓜等果實。有意思的是還會有很多人蹦蹦跳跳地走到畫布上,對著畫布外的相機擺Pose,而那個拿相機的人還會指揮你:“向前走一點,手再舉高一點。”
你也許會很奇怪為什麼有些人的手勢那麼奇怪?為什麼有些人要被指揮著在畫布上走來走去老是達不到攝影者的要求?當你懷著好奇心更近距離地靠近了那幅畫,也聽到更多的議論聲時,你才會發現,原來地上鋪的竟是3D立體畫。
再然後,你也許會慶倖自己帶了相機,也開始對著畫面擺弄起來,發現它真的好神奇。如果此時你也有好友在身邊,那麼你們兩個一定會輪流走進畫間,開始受指揮地擺一些看似奇怪的動作,那是因為如此你可以在照片中就像採到了果實、抓住了藤蔓又或是站到了瀑布之上!
那時的你,可能會沉浸在興奮裏,可能不會注意到現場還有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瘦高個男人,在靜靜地看著人群,有淡淡的笑容挂在臉上。你也很有可能不知道,他們倆就是這3D畫的作者———哥哥萬以琚和弟弟萬以珩———他們是雙胞胎。
雙胞胎,是一種習慣
但凡萬以琚和萬以珩出現在同一場合時,總有人要猜誰是哥哥,誰是弟弟,但通常,不太熟的朋友就分辨不出來的,就像萬以珩説的:“你這次見到我,下一次你再看到我們,很可能還是認不出我的。”他們的一些朋友會根據哥倆的髮型來辨認,但這個方法終究不是長久之道,畢竟頭髮長了要剪,人也不可能總是維持一個髮型。不過這段時間要區分兄弟倆,倒是有個很方便的方法,就是通過眼鏡來辨別:哥哥的眼鏡銀白色的,而弟弟的是黑色的。
小的時候,兩個人對雙胞胎並沒啥概念,只是習慣了身邊總有一個長得跟自己很像、衣服也穿得一樣的人,直到長大上了美院之後,兩個人才對雙胞胎的概唸有更深入的了解。“那時候我們一起畫畫,就會覺得我和他畫出來的感覺很相似,兩個人的很多想法很多時候都是相同的。”説到雙胞胎的心靈感應,以珩説某些大事發生的時候,是有的。比如有一次哥哥的班級集體去蘭州創作,結果那倆大巴出了事故,當時在廣州的弟弟就覺得心煩意亂,説不上哪兒不舒服,但就是難受。果然那個下午就知道了這一不幸的消息,所幸哥哥傷勢不算重。
這種神奇的心靈感應給哥倆的工作上的合作帶來了很大的方便,有時在創作上他們會有共同的靈感,或者在創作方向上不約而同地有共同的目標,兩個人合作起來就更容易溝通、有默契。
成名,是作品而非本人
在為地王廣州畫出了巨大的“亞運之果”作品後,兄弟倆又馬不停蹄地趕到了澳門。他們應澳門創意産業協會的邀請,帶了一幅畫去澳門做展覽,這是澳門這座城市第一次有了3D畫的光臨,去體驗的人非常多。萬氏兄弟在現場見到了許多官員,也在開心地拍照留念,他們之前就認識萬氏兄弟,這讓兄弟倆覺得非常驚訝。“他們説早就認識我們了,知道有個畫立體畫的雙胞胎兄弟,今天見到現場有兩個一模一樣的人,自然就是了。”
“有沒有成名的感覺?”我問。
萬以珩笑:“是作品成名了,不是我們倆本人。”他説有一次他在一個餐廳吃飯,鄰桌的人就在聊雙胞胎,然後就有人説有一對畫立體畫的雙胞胎非常出名。當時以珩就坐在旁邊,但沒有人認出他就是那“非常出名的畫立體畫的雙胞胎”中的一個。所以,他覺得其實這並不算是成名,只是3D畫最近比較流行,而他們又是比較特別的雙胞胎而已。
有約束?那就別幹了
從小,萬氏兄弟就不喜歡被約束。小時候因為喜歡在家的客廳上亂寫亂畫,沒少挨父親責罵。他們的父親是廣州鼎鼎大名的雕塑家萬兆泉,其實從小就鼓勵他們畫畫創作,但客廳是要會客的,弄得太亂是不行的。通常,父親會給他們一疊紙,跟他們説在紙上畫不是挺好的嗎?然而也許在墻上畫的感覺和在紙上畫的感覺不一樣吧,兄弟倆通常還是會偷得機會再畫,再被父親罵,然後再看著父親把畫抹去。
少年期,由於受到外國一些塗鴉思想的影響,總覺得中國的墻壁太白了,應該涂一涂。所以,他們會在漆黑的深夜找一塊白墻進行塗鴉,可是“當時膽子實在是太小了,稍微看到一點燈光或聽到點動靜就趕緊飛奔逃跑。所以就做不成‘塗鴉分子’了。而在國外,喜歡塗鴉的人一定要先練好一門功夫,就是快跑。遠遠看到警察來了,必須立刻飛速跑走。跑不快的人,就別玩塗鴉了。”所幸的是,萬氏兄弟沒有被捉住的經歷,但通常,熬了大半夜創作完成的塗鴉,等他們第二天睡醒了想再去欣賞一次的時候,通常是會失望的,他們看到的,又是一堵白墻。“一切像做夢一樣。”
長大了,考入美院然後畢業,兄弟倆起初各自進入不同的設計公司工作。那時候,他們選公司的第一個要求就是“不能接受打卡,不能規定早上幾點之前必須到達公司”,第二個要求則是“不能要求穿工作裝上班,不能接受打領帶穿西裝的著裝。衣服不應該約束一個人的創作思維,不然就別做了。”
其實,萬氏兄弟對衣服並不算特別注重,只喜歡藝術感的設計,至於價格,則沒有很大的關係。“這一次,我們在澳門真的看到有些人拿著大捆的現金,像點菜一樣去買名牌包包,感覺真的好暴發戶,奢侈品似乎都失去了本來的味道。”就已經失去了品牌的味道,“並不是LV或Gucci才是最好的,現在滿大街都是LV等名牌標誌,已經失去了藝術品的真正內涵”。
如今,他們自己做了老闆,對待助手也採用一種不約束的管理方式,例如交給他們一些工作,告訴他們必須在哪個時間段完成,之後就隨他們願意是白天上班還是晚上上班了。
3D畫,只是一次偶然
其實,萬以琚和萬以珩接觸3D畫只是一種偶然。當時是一家廣告策劃公司要求他們幫忙,他們最初也只是抱著一種嘗試的態度,沒有意料到會有今天這樣轟動的效果。但是,雖然3D畫在中國有很好的發展前景,但是當被問到萬氏兄弟未來的發展方向會不會一直往這個方面發展時,以珩很肯定地告訴我們“不會”。“3D畫只是我們視覺藝術創作的手段之一,未來我們會一直往視覺藝術這個方向發展,而不會專門限制在3D畫裏。”在以琚和以珩的心裏,他們還有很多創新的視覺藝術都沒有來得及一一完美嘗試,例如和人體藝術相結合的立體畫,又例如更多跨媒體的視覺藝術創新。最近,兄弟倆和一家餐廳合作,推出了墻上有立體畫的餐廳,目前餐廳已經開始試營業,但立體畫還沒有最後畫好。“大家還是不要太心急,等畫完了,效果才是最棒的。”
當被問到如何理解“視覺藝術”時,他們的回答是:“視覺藝術就是一種可以給人想不到的驚喜的藝術,驚喜是視覺藝術的精髓。”只有真正實現了這一點,一個作品才可以堪稱是成功的。能給人源源不斷的驚喜,這就需要創作者不斷地有新的創意靈感。但是兄弟倆感覺這一點廣東人做得很不好,“廣東與北京、上海等城市相比,廣東人對藝術的批判精神是很缺乏的,普遍都是一種接受的態度”,所以每次聽到別人説“廣東太商業了,沒有什麼創意藝術”,他們覺得很不高興但是也不得不承認,感覺很愛莫能助。另一方面,他們又覺得商業藝術在廣州是有很大的發展潛能的,“廣州人要學會把創意和創業很好地結合起來”,而不僅僅只是求“最大”、“最美”這些概念性的東西,要更多地關注藝術的內涵,追求一種藝術創作的感覺。兄弟倆很慶倖自己能有機會得以展示自己的創意,同時也希望以後能聯合更多的藝術家,通過自己的平臺,去推廣和展示廣州豐富的創意才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