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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吉美博物館藏中國古典傢具賞析

藝術中國 | 時間: 2013-05-15 18:24:02 | 文章來源: 《古典工藝傢具》雜誌

圖1   吉美博物館內收藏的中國古典傢具,大部分都是光素為主。

圖1 吉美博物館內收藏的中國古典傢具,大部分都是光素為主。

圖2  明式黃花梨小組合櫃

 圖2 明式黃花梨小組合櫃

圖3  黃花梨四齣頭官帽椅一對

圖3 黃花梨四齣頭官帽椅一對

巴黎吉美博物館藏中國古典傢具

博物館名片

法國吉美博物館(Musée Guimet),是由里昂工業家愛米爾·吉美(Emile Guimet)于1889年正式建立的。位於巴黎第16區,主要展現埃及、古羅馬、希臘和亞洲國家的宗教文化博物館。

館藏的構成

巴黎吉美博物館是法國最大的,也是收藏東方藝術品收藏最多的博物館,其創始人是里昂工業家愛米爾·吉美(Emile Guimet)(1836-1918年)。他在埃及、希臘、日本、中國和印度的環球旅遊中,收藏了大量藝術品,並於1889年正式建立這個博物館。1927年,吉美博物館歸屬法國博物館總部,因而接納了一大批探險家在中亞和中國考察探險時獲得的藝術品。後來,博物館又先後收到印度支那博物館的藏品和法國赴阿富汗考察隊提供的出土文物。同時,館長約瑟夫·赫金完成了館內中庭加頂工程,使得部分高棉收藏品得以展出。吉美博物館遂以其泛印度文化圈豐富的藝術收藏而樹立名望。1945年起,法國國有博物館收藏大規模重新組合。吉美博物館將其埃及部分轉讓給盧浮宮,後者則把亞洲藝術部分做為回贈。吉美博物館因而成為法國首屈一指的亞洲藝術博物館。

敏銳的眼光

巴黎被譽為無可爭議的時尚之都,自工業革命以來,現代藝術、設計、建築在這個城市蓬勃發展。它們與古典藝術並不矛盾,而是相得益彰地交融在這個城市中。所以法國的收藏家看待中國藝術品往往都有獨特的見解,博物館展示的側重點也很獨特。比如吉美博物館中明清瓷器的展出比較偏重於彩瓷的展示,佛造像的展廳中藏傳佛像及印度、尼泊爾的佛像展出比例大大多於中原佛像的展出。中國古典傢具的展示沒有特殊的集中展區,而是伴隨著瓷器館的參觀路線陸續映入觀者眼前。

這裡展出的傢具大都是十七世紀的黃花梨傢具,而這些黃花梨傢具也都是精挑細選過的,都體現著很強的現代設計感。大部分都是光素為主,簡約而不簡單的設計理念很容易感染觀眾(圖1)。給我印象最深的是一組光素的立櫃(圖2),立櫃由兩件小矮櫃組成,乍一看很像兩個黃花梨小藥箱疊放起來。但細看便發現,上面的櫃子有座子,下面的櫃子有腿足及牙板。這一點小區別便可以證明不是兩個藥箱的疊置,而是古代工匠的匠心獨運。這就是設計的玄妙之處,失之毫釐則謬以千里。這組小櫃子我很喜歡,它們便於搬運和分開擺放,四面光素,門板對開,設計得很像包豪斯現代主義的傢具,可以説是早期的組合櫃了,但是卻早了西方三百年。

東方的答案

東方的神秘近百年來一直誘惑著西方各個領域的學者進行著探索。我曾寫過《兩把椅子的碰撞》一文(見本刊2012年第9期),文中潛移默化地指出了瓦西裏椅子與中國明式大禪椅的相似之處,設計理念如出一轍。其實進入到二十一世紀以來,我們看到的很多優秀設計中都含有中國古代設計的精髓,只是我們的文化不夠強大時,關注點總放在生産技術上,而未放在設計理念上。從本土文化中找出路,中學為體,西學為用的道路上我們艱難地爬行了近百年,曾經多次失去過信心,閹割過自己的文化,同時也被所謂的現代文明強姦過。但是我想説,我們輸掉的更多是技術的層面,我們中華文明中還有很多優秀的營養沒有被挖掘出來,有部分人從來沒有放棄過挖掘它們,它們可以重新樹立起我們的民族信心,同時也會為世界文明的推動起到重要作用。

有人讀書總愛讀經典,認為是捷徑。其實所謂的捷徑不過是幫我們很快達到目的的方法。但是往往只看經典會忽視掉很多重要的元素,就像是前進中只想看到目的地,而忽略了沿途的風景一樣。經典的形成也有個漫長的過程,而很多答案不一定是在結果裏,而是在過程中。巴黎吉美博物館展廳中,有一對黃花梨四齣頭官帽椅(圖3),它的搭腦和扶手,甚至聯幫棍都是直的,所以就形成了一個純粹的方形。椅子所有的支撐構件都是圓柱形,而圍和的空間又都是方形,這種對比就是詮釋,就是語言。它的設計手法很細膩,但很清晰地傳達著一種意境,一種交融狀態。遠遠看去很是現代,近觀才知是件古物。

圖3-1 黃花梨四齣頭官帽椅(單只)

圖3-1 黃花梨四齣頭官帽椅(單只)

圖4 明式黃花梨四齣頭官帽椅(作者收藏)

圖4 明式黃花梨四齣頭官帽椅(作者收藏)

把這對方形的北官帽椅和一件方挺的黃花梨屏風一起擺放,可以讓觀者一目了然地從中感受到現代簡潔主義的美感。其實經典的北官帽椅造型大家都熟記於心,曲與直的結合,方與圓的結合。但我想在它未成熟的階段,工匠的探索也很重要,他們會造出方形的、圓形的和曲面形的椅子,甚至椅子的每個構件上都有著大膽的探索。我曾收藏了幾對明代黃花梨四齣頭官帽椅,其中有一對很是特別(圖4),它的腿足與坐面不是經典造型用的壼門圍和,而是由八根霸王棖頂起的。坐面以下構件全部見方,坐面以上構件全部見圓,從設計上看別具一格,有點天圓地方的味道,是一種相對萌動時期的追求與詮釋。這類東西的存在可以幫助我們發現很多線索,看清官帽椅成型的過程,提取我們需要的營養。

收藏的境界

巴黎吉美博物館的收藏既成系列,又有側重。能看出法國人對東方藝術品的推敲是很嚴謹的,同時也不乏想像力,才會出現像伯希和(法國東方學家)這樣的漢學大家。在中國,收藏在模板化創造一切的今天,一樣也會陷入模板化。很多人急於跑馬圈地一樣地購入藏品,策劃展覽,出版圖錄,用無數的形容詞去詮釋藏品的重要及魅力。我想這些人並沒有讀懂收藏,收藏的境界是在收藏之外。所謂藏並不是單純的保留,而是要從收藏中搜尋線索,得到啟發,豐富自我,用於社會,方可澤被後世。收藏亦可見自我,參天地,悟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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