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北大學文工一團(中間舞者為彭松)
2009年,他獲得了中國舞蹈界的最高榮譽——終身成就獎。2010年,他又獲得了華鼎獎“人民最喜愛的老藝術家”的稱號。面對一項項榮譽,這位已是鮐背之年的老人見證了新中國舞蹈的發展與輝煌……他就是彭松。
第一批進入和平解放的北平
“1949年2月3日(正月初六),中國人民解放軍正式進入北平。解放軍入城像過大年,街道兩邊的路上擠滿了身著新衣的市民,到處是鮮花和笑臉。最先入城的是機械化部隊,接著是炮兵、騎兵、步兵部隊,最後是文藝大軍。這支文藝大軍,是北平和平解放後第一批入城的文藝大軍。華北大學文工團的表演隊走在大軍的最前面,我就是其中一員,真是幸福的一天。”今年已有95歲高齡的舞蹈家彭松回憶起往事來,依然思路清晰,神采奕奕。
1940年,彭松進入當時中國藝術學科最高學府之一的國立戲劇專科學校(現中央戲劇學院)學習戲劇。學校的授課老師都是戲劇界的“大腕”,如曹禺、焦菊隱、洪深等,他們多向學生教授西洋戲劇,如莎士比亞、莫裏哀的作品。同時,抗戰戲也是他們授課的主要內容。由此,彭松在學校裏學習並參演了很多戲劇作品,幾年後,他又進入國立音樂院學習音樂。此時,天生喜愛舞蹈的他,也有了學習舞蹈的機會。當時,社會上知名的中國舞蹈家只有兩位——吳曉邦和戴愛蓮,彭松先跟吳曉邦學習舞蹈,1944年入陶行知開辦的育才學校學習後,又一直跟隨戴愛蓮學習舞蹈。由於彭松的音樂專業修得不錯,因此還擔任學校的戲劇組的音樂課教師。
為了採集舞蹈,差點把命丟在山裏
為了尋覓民族舞蹈的真諦,將民族舞蹈展示在眾人面前,1945年6月,彭松隨戴愛蓮一同前往四川採集民族民間舞蹈,住在畫家張大千的家中。隨後,彭松與戴愛蓮等人分別前往川北、西康地區採集民族民間舞蹈。採集工作十分艱苦、危險,“為了採集舞蹈,我差點把命丟在山裏!”彭松激動地回憶道。馬爾康縣是一個山嶺連綿、溝谷陡峻的地區,當時,那裏還是由當地土司統治,連國民黨的軍隊都難以靠近。彭松硬是翻過了4000多米高的鷓鴣山,説服了當地的土司們,奔向一個個村寨,採集舞蹈。
一日,彭松尋訪住在深山裏的羌族的佳山寨。山裏沒有大道,怕迷路,他只能沿著山邊的小徑或是沿著岷江前行。可是,眼看太陽快下山了,已經翻過了幾座山頭的彭松仍然沒找到佳山寨。他站在山頭上,四處瞭望,卻什麼也找不到。光禿禿的山上既沒有人,也沒有樹,連個飛鳥都看不見,周圍一片寂靜。他真有些著急了,因為天一黑,豺狼虎豹等野獸容易出來覓食,人隨時會喪命。正在他心急如焚的時候,救星出現了——一隻貓在他面前閃過。貓見他,扭頭就跑。他馬上想到:有貓就有人家,便緊緊地追隨著貓,一路狂奔。追了兩座山頭後,他的眼前突然出現了另外一個世界。這個“世界”,他原來從未見過——巨大的山溝裏有一座座碉樓,這些碉樓足有四五層樓高,是石頭材質,筆直如削,這裡就是佳山寨。寨子裏的生活十分簡單,村民們最愛的娛樂項目就是每天晚飯後跳鍋莊(圍著火灶跳的一種舞蹈)。彭松邊看邊學。除了舞蹈,他還將這裡的民歌(歌詞、曲調)記錄了下來。住了兩個月之後,他又趕往下一個村寨。
辛苦的冒險換來豐碩的果實。1946年,戴愛蓮、彭松和育才學校的師生一起在重慶舉辦了一場盛大的《邊疆舞蹈音樂大會》。大會上展示的各民族民間舞蹈,就是他們採集、整理的成果,轟動了重慶。因為,大家從沒見過這麼多民族民間舞蹈,這也是民族民間舞蹈第一次正式登上現代舞臺。
與毛主席握過手
1947年,在育才學校教授舞蹈的戴愛蓮出國講學,擔任舞蹈組主任的彭松自然承擔了教授舞蹈課的任務。為了讓全國人民了解民族民間舞蹈,同年,他和幾個同學在上海創辦了中國樂舞學院。這是一個非專業性質的舞蹈學院,就是為了教大學生跳邊疆舞蹈,以便把民族民間舞蹈推廣到全國。這個舞蹈學院的影響力很大,一時間,上海就有16所大學成立了舞蹈小組。1948年,北京的幾所重點大學,如清華、北大等也紛紛成立了舞蹈小組,彭松擔任授課老師。
而後,要求進步的彭松到華北解放區參加了革命,主要從事文化藝術表演工作。1949年,彭松隨華北大學文工團的表演隊進入北京城後,積極進行舞蹈創編工作,創排的《紅旗舞》于5月1日在天安門廣場上演出。演員們用紅旗排成“五一萬歲”四個大字,場面震撼人心。進入6月,中華全國文學藝術工作者代表大會(第一次文代會)即將召開,戴愛蓮計劃在文代會上做彙報演出,併為這次演出專門成立了舞蹈隊。戴愛蓮任隊長,彭松和夫人葉寧為副隊長。就這樣,最初的華北大學舞蹈隊成立了。此後,該舞蹈隊承擔了國家多項重大演出任務。
為了慶祝開國大典,10月2日晚,戴愛蓮等人創排的大型歌舞《人民勝利萬歲》在北京懷仁堂舉行。毛澤東、周恩來、劉少奇、朱德等黨和國家領導人以及全體政協委員出席觀看。這個節目主要是歌頌人民、工農兵和毛主席的領導。彭松也是導演團成員之一,編創了20分鐘左右的節目。演出後,全體演員排隊去卸裝,經過貴賓室時,巧逢毛主席。毛主席用濃重的湖南口音對演員們説:你們演得好,演得好啊!演員們一見毛主席,也顧不上排隊了,蜂擁而上,把毛主席團團圍住,搶著與他握手。“我也與毛主席握過手啊。”説到這些,彭松自豪地笑出聲來。
此次演出結束後,11月,中國就成立了自己第一個舞蹈團——中央戲劇學院舞蹈團,彭松擔任學院編導一職,而後,進入北京舞蹈學校擔任民族民間舞的教學工作。他也是該校第一名舞蹈教授。年邁之後,他一直從事民族民間舞蹈的理論研究工作,並改教民族民間舞蹈的歷史。“棄舞從文”的這些年,彭松對舞蹈的熱情從未減退,撰寫了許多著作,如《中國古代舞蹈史綱》等。(來源:中國文化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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