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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從東營到宋莊:湖南當代藝術15人展》及其他

藝術中國 | 時間: 2010-08-09 11:12:33 | 文章來源: 雅昌網-楊衛的部落格

文/楊衛

2009年歲末,對於不少租住在北京朝陽區的藝術家來説,是一些愁眉不展的日子。因為北京的新城開發計劃,已將朝陽的大片藝術區納入其中。這意味著大批的藝術區將被拆除,大量的藝術家將面臨無處安身的狀況。於是,禍不旋踵,一時間讓許多藝術家都變成了熱鍋上的螞蟻,不知道何去何從……

最先被拆除的藝術區當中,有一個名曰“東營”的藝術區。這是2006年由當地開發商搭蓋的幾排臨時建築,因為環境較為舒適,房租相對便宜,吸引了許多外來藝術家來此建立自己的工作室,這其中也包括了大批的湘籍藝術家。他們是鄧平祥、李路明、鄒建平、賀大田、莫鴻勳、吳德斌、段江華、孫平、劉採、蔡東、劉鳴、坎勒、黨朝陽、何唯娜、何汶玦、李奇安、劉漢軍、蔣華君、張仁芳、周巧雲、何炬、易斌等。

在近三十年中國新藝術的發展歷程中,湖南藝術家曾在各個階段起到過推波助瀾的作用。然而,由於地況的原因,即與經濟大省廣東毗鄰,湖南藝術家北上的不多,而大都傾向於南下,活躍在長江以南。這無疑成了一個缺陷,使得湖南儘管對當代藝術一直産生著影響,但在以北京為中心的藝術江湖卻是影單身孤,只留下了為數不多的幾條漢子。顯然,這有悖于湖南人“勇為天下先”的精神,也與其爭強好勝的性格不相吻合。所以,自新世紀以來,隨著北京藝術區的興起,湖南藝術家也都紛紛開始了反思,繼而以一種“後進趕先進”的姿態集體放棄南下之路,走上了北回歸線。

湖南的藝術家匯聚東營,據説,是與藝術家何汶玦有關。何汶玦因為先於一步進入北京,早已了解北京藝術生態的佈局。所以,他邀請大家到北京城的東面,即東營落戶,應該説是經過了深思熟慮。事實上,北京的藝術氛圍,自1995年“圓明園畫家村”解散後,便棄西而走,挪到了北京城的東邊。歷史地看,這次由西向東的大轉移,似乎真是成了中國當代藝術的福祗。正如隨後便有了藝術市場的興起一樣。不管是巧合還是必然,它都與我們的權力中心在方位上拉開距離,形成了分庭抗禮的局面。熟悉北京城市佈局的人都知道,以西山為制高點,向周邊發散的整個北京城西部,一直是政要盤踞與軍隊聚集的中心。這可能跟毛澤東當年打天下,途步長征之後,在西部的延安崛起有關。正是因為西來的馬恩思想,西部的艱險地利,成就了新的政權。所以,解放以後,新政權主政北京,也把這種風水意識帶入古老的皇城,將其規劃成了西部為政,東部為商的新格局。

二十世紀九十年代初,大批外省藝術家流浪北京,不約而同地選擇西邊,試圖在圓明園的廢墟之上重建某種文化理想,起先並不清楚自己已經闖入權力的禁區,犯了風水上的大忌。這,正是“圓明園畫家村”遭來橫禍,被迫解散的原因。因為是兩種不同的意識形態,如同水火不可能容到一起,硬性調和,只會造成一方撲滅另一方的局面。結果,自然是勢單力薄的畫家們倒楣。不過,歷史往往就是這樣,西方不亮東方亮。當畫家們被迫撤離圓明園,向東遷徙以後,風水一轉,似乎壞事反倒變成了好事。這就像“圓明園畫家村”的解體反而催生出了今天的宋莊、798等藝術區一樣。從某種程度上,這也應證了人文與地理的關係。即當代藝術作為一種新的藝術形態,只有在遠離了舊勢力的控制範圍才能獲得新生,蓬勃發展起來。何汶玦久居京城,在藝術界摸爬滾打多年,自然是深諳此中道理。所以,他以東營為據點,邀來大批湘籍藝術家進駐,亦是希望能夠借助地況的優勢,為沉寂多年的湖南當代藝術翻開一頁新的歷史篇章。

東營對於多數湖南藝術家,的確起了一個跳臺的作用。比如蔣華君、何炬等年輕藝術家就從那裏脫穎而出,為外界所知的;而賀大田、坎勒、李奇安等年長一些的藝術家也是在那裏完成了藝術脫變與轉型……不過,好景不長,“東營藝術區”在歷史的時空中存活了短短不到三年,便因城市的擴張而災從天降。這又是一個悲劇,是權力政治借助經濟發展的外衣,搗向文化的一次侵蝕。最後還是胳膊擰不過大腿,藝術家們只能是另謀出路,再次遷徙。

從北京國貿中心向東直線13公里,臨近潮白河,有一個名叫“宋莊”的地方。這裡為北京的東大門,屬通州區管轄,原本是一個窮鄉僻壤,鮮為人知。但由於“圓明園畫家村”解散以後,許多藝術家如約而至,為這裡帶來藝術的氣氛,也讓它逐漸浮出水面,為外界所熟悉。後來,當地政府看到了這些藝術家帶來的有形與無形價值,開始有意識地加以扶持與保護,從而使得宋莊區別於北京周邊的其他藝術區,相對穩定起來,以至於發展到二十一世紀以後,宋莊儼然已經成了世界上最大的藝術家集聚地,蜚聲中外。

正是因為宋莊的歷史鋪墊,已經具備了這樣一些發展藝術的有利條件。所以,朝陽區的藝術生態被破壞以後,許多藝術家都把落腳點選擇在了宋莊。從東營撤退出來的湖南藝術家也不例外,除了鄧平祥、李路明、賀大田、孫平、蔡東、蔣華君、易斌等人另有它圖,其他藝術家則通過各種渠道紛紛轉至宋莊,在宋莊重新組建起了自己的工作室。至此,湖南藝術家的“東移計劃”告一段落,終於在北京城的最東邊安營下塞,落上了爐灶。

應該説,這一次戰略轉移,對湖南藝術家群體而言,是一種文化升級。因為宋莊的人文環境,不僅能夠給他們提供精神上的營養,同時還能給他們呈現出一個藝術的舞臺,使他們在更多的交流與碰撞中豐富思想,提高眼界。所以,自從進駐宋莊以後,這些湖南藝術家在創作上或多或少都取得了一些進展。比如段江華,在自己凝重的畫風中又衍生出了幽雅的主題;鄒建平的水墨畫也是日趨嫺熟與老道;莫鴻勳對社會問題的敏感日顯犀利;劉採在畫面上的抒情已完全超然物外;吳德斌已獲新的藝術啟迪,隨時可能再攀高峰;坎勒的轉型已徹底完成,並不斷有新作問世;劉鳴佳報頻傳,時有機會代表中國參加國際大展;何汶玦名聲大噪,已成新一代的旗桿;黨朝陽更加堅定,走出了抽象繪畫的新境;何唯娜通過水墨方式,成了中國“女性藝術”的代表;李奇安回歸傳統,找到了通往當代的審美文脈;劉漢軍醉心於風景,從自然中獲取了表達的自信;張仁芳從自己的感覺中正在發展一種個性的語言方式;周巧雲以工筆畫為切入點,找到了自己獨特的抒情方式;何炬再接再厲,從已有的成績中又有了新的突破……

整整跡象表明,湖南藝術家群體中的大多數人轉移到宋莊,是一個較為明智的選擇。這當然不只是因為宋莊已經積澱了一定的人文基礎,具有豐富的藝術資源,更在於就目前的狀態而言,它還不在市區的輻射範圍,也與權力政治相距甚遠。而這,正是滋生自由思想,産生新藝術所必備的地理條件。所謂天高皇帝遠,逍遙任我遊。人只有遠離了權力的束縛,才能文化上自治,意識上獨立。所以,遷至宋莊的這些湖南藝術家大都能獲藝術上的飛躍,也就不足為奇了。當然,宋莊不是桃花源,也不是花果山,遲早會隨著城市化的進程被資本所侵蝕,為權力所壟斷。但那已經不重要,因為它曾經具備的那種“異托邦”(福科語)性質,早已經轉化成精神象徵,使藝術家們找到了心理的歸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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