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華社長春6月1日電題:山野菜大棚“扣”住了村裏的年輕人
新華社記者金風、高楠
36歲的盧兆友沒有想到,村黨支部書記劉懷習5年前的那通電話,不僅改變了自己在外漂泊的生活,更讓生活紅火起來。他更沒想到的是,村裏紅火的反季節山野菜棚膜種植把外出的年輕人都吸引了回來。
在東北農村,搭建大棚搞種植被形象地稱作“扣大棚”。如今,這些“扣大棚”的年輕人心甘情願地被大棚“扣”在了家鄉。
長白山下的福林村是吉林省安圖縣明月鎮的一個普通村屯,這裡的169棟反季節山野菜大棚鱗次櫛比,蔚為壯觀。在盧兆友的溫室大棚裏,馬蹄葉一片疊著一片,密密匝匝,長勢喜人。
盧兆友曾長期在外打工,送過煤氣罐,幹過汽車維修,一年到頭挺辛苦,可手裏攢不下幾個錢。“打工那陣兒,劉書記總給我打電話讓我回來種山野菜,説比打工掙錢,當時我還不信。”他説。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2015年,盧兆友帶著家人回到福林村,看到村民種山野菜真掙了錢,隨後也加入其中。“一開始租了兩個棚種水芹菜和馬蹄葉,一年就收入五六萬元,而過去在延吉市打工一年才掙兩三萬元。”幾年間,盧兆友的大棚越幹越大,現有7個大棚的他年收入近30萬元。
七山一水兩分田、兩山夾一溝的自然條件,曾讓福林村的人們一籌莫展。“村裏多是山坡地,不適合大面積種植,如果光靠種地連孩子上學都供不起。”腦子活絡的村黨支部書記劉懷習領著大夥多方考察後,將目光鎖定在了發展特色種植上。他自己則做了村裏第一個“扣大棚”的人。
青壯年勞動力紛紛外出務工,農村“空心化”“老齡化”的問題困擾著不少地方,過去的福林村也不例外。“沒有勞動力就沒有生産力,光靠大爺大媽搞發展怎麼可能有未來?必須靠年輕人。”棚膜種植效益越來越好,劉懷習開始琢磨用大棚“扣”住村裏外出務工的年輕人。
産業“築巢”引“鳳”歸。如今的福林村,除了在外上學和在企事業單位工作的人員外,30歲以下的年輕人幾乎都回到村裏種植山野菜。“全村45戶、147人,年收入達到30萬元以上的四五戶,年收入20萬元以上的近10戶。2019年全村每人平均收入近4萬元,‘超額’完成了整村脫貧任務。”劉懷習説。
年初,新冠肺炎疫情突如其來,福林村的山野菜被“憋”在了棚裏,運不出去。菜販競相壓價,往常20元一斤的山野菜,8元一斤都賣不出去。
如何提高村民抗風險和議價能力,保證村集體經濟健康持續發展?必須告別小打小鬧、單兵作戰,向抱團發展轉變。疫情之下的新考題逼著村民尋找新出路。
“事實上,這些年不少村成立了合作社和村辦企業助力脫貧,鎮裏也開始探索村辦企業的可持續發展問題。目前在4個村試點成立了5家種植養殖公司,聘請能人經營管理。”明月鎮黨委副書記沈以耀説,“福林村也選擇了公司化運營這條道,反季節山野菜種植公司目前已註冊完,實行村民入股,集中經營。公司除對全村山野菜進行統購統銷外,每年還從盈利中拿出一定比例分紅,通過銷售和分紅雙重收入保證村民的利益。村集體則提取一定比例利潤作為積累,用來發展村裏的公益事業。”
對於這家大夥都有份的公司,村裏的年輕人躍躍欲試。“過去單打獨鬥是能掙錢,但做不到大家都受益。年輕人不能光想著自己富,還要帶著大夥一塊兒富。”盧兆友説。
山野菜大棚“扣”出了致富路,也“扣”住了年輕人的心。福林村不少年輕人如今過上了城鄉“兩棲”生活。他們在20公里外的縣城置下房子供孩子讀書居住,而自己則把精力越來越多地留在村子裏,拴在大棚上。